可以说，乾军已经竭尽全力地在行军，在收紧这包围圈了。</p>
但，</p>
他们还是来晚了。</p>
燕军，护卫着他们的王旗，逃出了包围；</p>
如果说，</p>
这也叫逃的话。</p>
李寻道站在这片战场上，鲜血此时还没有凝固，战场上，还有不少北羌人和乾人的伤病在哀嚎，在被救治。</p>
至于燕人自己的，</p>
基本没留下活口和伤号。</p>
这是怎样的一种决绝，这又是怎样的一种信念。</p>
李寻道站在这里，心里，满满的骇然。</p>
他知道，</p>
那位平西王这次所率的入乾兵马，并不是他的嫡系晋东军。</p>
但即便如此，</p>
这支不是他的嫡系的兵马，居然也愿意为了他，以这种惨烈至极的方式，帮其突围。</p>
作为一国之宰辅，</p>
他看问题的角度，和其他人不一样。</p>
在这里，</p>
他看见的是，那位燕国的平西王，在燕军之中的恐怖威信。</p>
燕军，已经像是爱戴曾经的靖南王镇北王一样，爱戴这位平西王。</p>
再加上这次颠覆上京的军功，</p>
其个人威望，将攀升到极致。</p>
靖南王是走了，但一个新的靖南王，不是冉冉升起，而是已经是了。</p>
这是名副其实的燕国天下兵马大元帅，</p>
李寻道不会天真地认为，那位有乃父之风的新燕皇，会在此时做出什么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p>
更何况，人家早早地就将太子送过去了。</p>
李寻道有些茫然地撩起自己的头发，</p>
当官家得知燕国先皇帝驾崩，燕国镇北王病死，燕国靖南王远走时，</p>
曾感慨过：</p>
朕，终于可以喘口气了。</p>
不，</p>
官家，</p>
这口气，您怕是还得继续提着了。</p>
李寻道那近乎谪仙人一般的飘逸面容上，此刻难得的呈现出一种扭曲：</p>
“传令全军，追，往死里追，再传令沿途各郡各州各府各县，务必擒杀燕贼郑凡，决不允许其逃回燕国！”</p>
“遵命！”</p>
“遵命！”</p>
还有一句话，</p>
李寻道没说；</p>
他曾是大乾国，在藏夫子之后，修为最高的一批炼气士，否则当初也做不出请郑凡登山之大手笔；</p>
如今修为虽然已废，但不过是将原本参悟的天道，变成了当下的所看所闻所感；</p>
他有一种预感，</p>
真让那位平西王爷这次平安回到燕国，</p>
那日后，</p>
大乾，</p>
将面对一尊极为可怕的存在。</p>
……</p>
“拜见官家，官家万岁万岁万万岁！”</p>
“拜见官家，官家万岁万岁万万岁！”</p>
“呵，你们，是跪着来求朕的开恩么？”</p>
官家坐在上方，目视着下方跪伏着的福王赵元年，福王太后以及一众福王府的亲眷。</p>
他们没有追随平西王突围，</p>
因为这一队伍里，女眷实在是太多，跟上去的话……不，是压根就跟不上去。</p>
当乾军进入原本燕军的军寨时，</p>
福王府一家，全部着正装，摆设了香案，等候着。</p>
在这种局面下，再横行无忌的士卒或者将军，都不敢擅自做主地杀死宗室。</p>
故而，</p>
他们被带入了行辕，带到了官家的面前。</p>
而此时，</p>
官家面色铁青。</p>
赵元年身子有些发抖，但还是开口道：</p>
“回官家的话，我等自知罪孽深重，虽官家仁德，却依旧不敢奢求官家的宽恕。”</p>
“赵元年，你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p>
“是，罪臣知道，但官家在发落我福王府前，请元年先代为转述一个人对您的话。”</p>
“郑凡？”</p>
“是。”</p>
“他要对朕说什么，要朕不要再追杀他？还是要朕议和？又或者，是痴心妄想地，想要朕，割地赔银？”</p>
赵元年摇了摇头，</p>
目光直视官家，</p>
道：</p>
“平西王爷说：</p>
请官家好生留待福王府一家，</p>
本王，</p>
会拿太子、皇后、诸皇子来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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