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圣笑了笑,道:“就像是昨晚你对军中做的训话那般?”</p>
“是啊,你也听了?”</p>
“我儿子听了,激动了半宿。”</p>
“呵呵。”</p>
“也就只有你,能用所谓的荣耀去调动这些士卒了。”</p>
跟着你打生打死,冒着危险进入他国,不为开疆,不为劫掠,只为了所谓的一个荣耀。</p>
只为了一个画面,</p>
画面中自家的王爷坐在貔貅背上面对着上京城,上京城城墙上的乾国官家极为惊慌和狼狈。</p>
这种脱离实际,单纯追求类似于书法书画大家精神享受的号召,若是由别人来做,士卒们会将其恨死,好一点的,阳奉阴违,差一点的,干脆直接给你闹出个哗变。</p>
所以,必须得由平西王本人来做这个号召,也就只有他在军中的威信和地位,能够让士卒们心甘情愿地为了这一“精神追求”去追逐和厮杀。</p>
郑凡开口道:“人和畜生不同的区别在于,人更懂得克制自己的欲。纯粹凭着本能做事,就容易短视。”</p>
“你这是在自己夸自己么?夸自己目光长远。”</p>
“不,目光长远的人,其实不少的,但目光长远的同时,还能带动着一批人脱离低级趣味,才是真的本事。”</p>
“还是在夸自己。”</p>
“对啊。”</p>
刘大虎端着茶壶进来,给王爷和自己的父亲换了一杯茶。</p>
郑凡抿了一口,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道:</p>
“对了,城内刚死了一户人,一个大户,全家上下,两百余口,都死了。”</p>
“反抗了?”</p>
郑凡摇摇头,“没人弄他。”</p>
“那是?”</p>
“那户大户姓秦,原本本家在历天城,是闻人家的忠臣吧。我大燕军队攻入晋地后,这秦家不愿侍燕,故而举家搬迁到了这里。</p>
乾国和闻人家的关系早年一向很好,秦家也在这兰阳城内有置业,所以一大家子人搬过来,倒是有落脚的地方。</p>
再加上其投附者的身份,在这儿也有一些优待。</p>
在昨天,举家自尽了。”</p>
“为何?”</p>
“家主老太爷留下了一封血书,写在家里梁柱上,大概意思是,燕人来历天城时,他家跑了,眼下燕人又追到了这里,他家不想再跑了,再跑,就成有三窟的兔子了,也无颜面再苟活。</p>
为全家族清誉,阖家自裁以谢罪。”</p>
剑圣闻言,叹了口气,感慨道:</p>
“没想到,这偌大的兰阳城,城破后正儿八经的第一家勋贵的,竟然是晋人。”</p>
“你要不要去吊唁一下?”</p>
“你不去?”</p>
“我去的话就太过了,也没那个必要,不过我已吩咐了人去给他们收尸了。”</p>
“我晚上去看看吧。”剑圣说道,“值得上柱香的。”</p>
“好。”</p>
郑凡伸了个懒腰,</p>
道:</p>
“也差不离了,明儿就开拔,南下!”</p>
…</p>
燕军开拔了。</p>
好笑的是,不少当地百姓居然自发地来送别平西王爷的这支燕军。</p>
而这些日子一直被扣押着的一众兰阳城高级官员,也在平西王爷的一声令下,得到了释放。</p>
早年,郑凡砍下个知府的脑袋,都喜不自禁,赶忙拿回去邀功。</p>
现在,</p>
这些首级军功什么的,他早就满得近乎自溢了。</p>
再者,</p>
这种乾国的官员,他们的脑袋继续留在自己的脖子上,才是对大燕最大的利好。</p>
杀他们,</p>
岂不是相当于为乾国除害么?</p>
亏了,亏了啊。</p>
总之,</p>
在兰阳城逗留了一段时日后,燕军向着西南方向进发上路了。</p>
待得燕军走后,</p>
自北面才有一支乾军开赴过来,兵马不多,也就两万人,而且还是北面各地驻军拼凑的,三边的兵马还没能赶过来。</p>
所以,这支拼凑起来的兵马,他们的将领们在外围观望了好些日子。</p>
还真不能怪他们贪生怕死,因为他们知道自家麾下的实际战力,面对人数比自己还多且还是由那燕国平西王亲率的大燕铁骑,他们主动进攻,只能是送菜。</p>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在明确探明燕军撤离后,再以“收复失地”的胜利之师的姿态驾临兰阳城。</p>
这支“联军”暂时的官职最高的领袖是一名刺史,他刚率军入城,就遇到了以周节度使为首的一众兰阳城官员的迎接。</p>
周节度使领着一众官员俯身长拜,</p>
“多谢大人率军苦战,自燕虏铁蹄之下解救我兰阳城百姓!”</p>
刺史大人马上过去搀扶,道:</p>
“大人,您辛苦了,您也受累了。”</p>
周节度使擦了擦眼泪,道:“只要能保留百姓少受一些燕虏的涂炭,本官做什么,都愿意。”</p>
紧接着,</p>
周节度使又道:</p>
“城内有一户秦姓大户,早年是从晋地迁移过来的,就是这秦家私下勾结了燕虏,这才被燕虏破了城。”</p>
“岂有此理,岂有此刻,这秦家人,现在何处?”刺史大人愤怒地问道。</p>
周节度使回答道:</p>
“大人你率军击退燕虏后,这秦家人自知大势败亡,</p>
已然阖家……</p>
畏罪自尽了。”</p>
————</p>
这两天在倒作息,今天就只能一更了,待会儿就去睡觉。</p>
明天会多写一些;</p>
抱紧大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