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郑凡也没无聊到要在这渡口边小馆子里当美食家去点评较真，就着肉汤和小菜还是和剑圣一起将这顿吃食给瓜分干净了。</p>

随后，二人领着已经包裹好马蹄的马，向江边走去。</p>

叫渡船费时间，也慢，且不提郑侯爷自个儿是个五品高手，你身边有个剑圣在还担心掉江里被淹死的话，瞧你那点出息。</p>

二人牵着马，开始过江。</p>

脚面下的冰确实还没冻得实在，踩在上面，能够清晰地听到“沙沙”的声响，但问题还真不大。</p>

一条望江，可谓是承载了这五年来晋东之地的春秋之变。</p>

先是野人、叛逆联军打过了望江，再由司徒雷奋起最后一战将其击退过望江；</p>

随后大皇子领的东征大军在此惨败，楚人水师锁住江面，左路军儿郎溺死无数，李豹战死；</p>

再之后，他郑凡千里奔袭夺得雪海关迫使野人王在此和靖南王决战，田无镜一举击溃野人主力；</p>

去年的伐楚之战，也是靠决堤望江使得江面改道，让自己得以一支奇兵进入楚国腹心。</p>

名胜古迹，靠的是什么？</p>

靠的，就是故事。</p>

可惜，晋地燕地缺文豪，只能期待后世这儿多出几个姚子詹似的人物，以这望江为引作几首诗词来打名声了。</p>

江面很宽，郑凡和剑圣牵着马，走得其实不算慢。</p>

走过一半了，也没出什么意外。</p>

这时，</p>

剑圣忽然停下了脚步。</p>

“怎么了？”</p>

郑凡问道。</p>

“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剑圣说道。</p>

“什么事？”</p>

“那就是，以前我觉得，你有些时候，太过谨慎了。”</p>

“呵呵，我那是怕死呢。”</p>

“怕死，不丢人的。”</p>

“我也这么觉得。”</p>

“但我现在才真的意识到，你的害怕，很有道理，像你这样子的人，确实得谨慎。”</p>

郑侯爷舔了舔被寒风吹得有些发干的嘴唇，</p>

道：</p>

“您这让我，有些害怕了。”</p>

“郑凡，这次算我欠你的，不是因为我，你不会这般急匆匆地往回赶路。”</p>

“我是因为了凡小和尚，不全是你。”</p>

“那件事，不急的，你自己昨天也说过，至少，不急于眼前，今日，还是因为我。”</p>

“对，就是因为你。”</p>

郑侯爷从善如流。</p>

“我会保着你安全到平西侯府的。”</p>

“那是必须的。”</p>

“以后，还是得谨慎点，小心点，不能再像这次一样了，是我的疏忽，奉新城不仅仅我的妻子将要生产，还有那么多百姓，指望着你去庇护好让他们吃饱饭。”</p>

“您别自责了，您要知道，跟您在一起时，才是最安全的，再说了，危险的事儿我又不是没经历过，战场上不比眼下危险多了？”</p>

“这不一样的，因为这次我在你身边。”</p>

“你在我身边，不是更好么？”</p>

“不，正因为世人都知道我在你身边，但他们还敢的话，就证明，他们很有底气。”</p>

郑侯爷笑了笑，</p>

道：</p>

“知道此时如果要撑格调的话，该说什么话么？”</p>

“什么话？”</p>

“我有些期待了。”</p>

“真心话呢？”</p>

“我有些慌了。”</p>

这时，</p>

郑凡看见冰层下面，有个黑影正在慢慢地上浮。</p>

蹲下来，</p>

仔细透着冰层向下打量着，</p>

黑影开始逐渐向上，也在逐渐靠近。</p>

然后，</p>

他看见了一张脸，一张人的脸，起初，他是闭着眼睛的；</p>

但当其快来到冰层时，他的眼睛睁开了。</p>

他抬起头，</p>

然后，</p>

他愕然了；</p>

是的，虽然因为冰面的阻隔，表情会有些扭曲，但那种愕然的情绪，还是被放大了。</p>

许是他也没料到，</p>

他就这般悄无声息地潜伏上来，</p>

但上头的那位，</p>

就蹲在那儿，</p>

看着他慢慢地浮上。</p>

郑侯爷抽出锟铻，</p>

对着身下的冰面直接刺了进去。</p>

锟铻是一把断刀，但却是真正意义上的神兵利器，否则也不会成为大楚皇城外影子一族的传承之物；</p>

老田，更不会送一把普通的物件儿给自己的弟弟。</p>

锟铻刺入，</p>

冰层下面，有血雾弥漫开来。</p>

郑侯爷抬起头，</p>

叹了口气，</p>

哪怕明知道自己身边就一个护卫，</p>

但他还是习惯性地走了个流程，</p>

喊了一声：</p>

“有刺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