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陛下问大宗正时,</p>
先提点了一句:</p>
既然证据详实。</p>
这话,第一次是大宗正自己说的。</p>
然后,陛下再问。</p>
所以,</p>
大宗正根本就无法改口的,他的箭,一开始是指向太子,那么,必然就是指向太子的,甚至可以说是箭矢上会很清晰地刻着一行字:此箭特造杀太子!</p>
除非燕皇刻意抹去这一行字,大家都混个糊涂,那么就是随便再找个皇子当这个便宜爹,再打个板子。</p>
但燕皇的口吻是,</p>
他要看证据,</p>
要看,</p>
你调查出来的证据,你准备好的证据!</p>
伴随着今日气色很好,燕皇的脾气,也上来了。</p>
这件事,几次波折,燕皇已经厌烦了,他自己堵住了大宗正的路,硬生生逼着他往前走。</p>
“那,到底是谁?”</p>
大宗正将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p>
近乎带上了哭腔,</p>
喊道:</p>
“陛下,臣,不敢说,不敢说啊。”</p>
姬成玦依旧跪在那里,一动不动。</p>
太子已经站起来了,但闭着眼。</p>
这时,</p>
燕皇将目光落在左手第一列第一个位置的那位。</p>
君臣二人,相互扶持这么多年,习惯久了,近乎成了一种本能。</p>
甚至,不用去抬头领会陛下的目光,赵九郎也清楚,该自己这个宰辅出来了。</p>
赵九郎出列,</p>
道:</p>
“陛下,臣有话说。”</p>
“宰辅但说无妨。”</p>
“天家血脉,干系我大燕社稷之根本,断不得容丝毫马虎和闪失,大宗正身居此位,先前言之凿凿,现在含糊其辞,不敢言明。</p>
实乃拿天家威严法度当儿戏,</p>
臣,</p>
请治大宗正玩忽职守之罪;</p>
臣,</p>
请治大宗正辱没天家之罪;</p>
臣,</p>
请治大宗正大不敬之罪!”</p>
赵九郎话音刚落,</p>
随即,</p>
各部尚书大佬全都站出,</p>
“臣附议!”</p>
“臣附议!”</p>
刑部尚书更是直接道:</p>
“陛下,大宗正于朝堂金殿之上依旧不敢直言,岂不是说明这煌煌大殿之上,无他说真话之余地么?</p>
这是蔑视国家法度,蔑视天子之罪!”</p>
这一排排的罪责下来,虽说没谁不开眼,对皇帝的亲叔叔说出什么“诛”这种的话来。</p>
但看现如今,当今天子对宗室的冷漠,谁都清楚,有宰辅亲自背书,这罪名下来,不仅仅是大宗正位置不保,爵位,说不得也会丢,这对于近亲宗室而言,比死,更难受。</p>
大宗正闭上了眼,</p>
开口道:</p>
“陛下,臣所查明的是,那幼女,是太子所出!”</p>
大宗正终于说了出来,说出了这个,明眼人都早就看懂的答案。</p>
“哦?”燕皇开口道,“太子。”</p>
太子又跪伏下来,没说话。</p>
燕皇倒是没追问太子,而是伸手,指了指跪伏在下面的姬成玦,道:</p>
“成玦,你,是怎么回事?”</p>
“回父皇的话,失德的,确实是儿臣,与太子无关。”</p>
姬成玦继续坚持。</p>
“呵呵,这倒是有些意思,有意思啊,朕在后园疗养了一段时间,回来后,当真是兄友弟恭得很呐,连这种失德之罪,兄弟间居然都抢着往自己身上背的。</p>
你们两个,</p>
还真是让朕,欣慰啊。”</p>
“大宗正,朕,再问你一次,你所查之证据,指向的,到底是谁!”</p>
“陛下,是太子,是太子殿下。”</p>
“成玦,朕也再问你一次,到底是谁,失德?”</p>
“回父皇的话,是儿臣自己。”</p>
燕皇摇摇头,</p>
最后,</p>
目光落在了太子身上,</p>
道:</p>
“太子,到底,是谁?”</p>
“父皇………儿臣………”</p>
太子跪得,更低了。</p>
“好,好啊。”</p>
燕皇伸手,拍打着龙椅,</p>
“让诸位爱卿见笑了。”</p>
下一刻,</p>
郑侯爷马上跟上大家伙的动作,一起向龙椅躬身行礼,</p>
齐声道:</p>
“臣等不敢。”</p>
“臣等不敢。”</p>
“但这事,既然已经这般了,那朕,倒要看个明白,也请诸位爱卿,与朕一起,看个明白。</p>
大宗正,</p>
朕问你,</p>
那对母女现在何处?”</p>
“回陛下的话,在宗人府。”</p>
“魏忠河。”</p>
“奴才在!”</p>
“去提人,物证,也一并提来,给大家伙,瞧个明白。”</p>
“奴才遵旨。”</p>
魏公公当即走下了金殿高台,自太子身边走过,再自姬成玦身边走过,再从大宗正身边走过,而后,在满朝文武的瞩目之下,走出了金殿。</p>
“朕,再给你们仨,最后一次机会。”燕皇目光扫向跪在下方的三人,“一会儿,等魏忠河把人提过来,朕,就不会再给丝毫情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