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起进入帅帐后,亲兵上前,帮二人卸甲。</p>
“饿了没有?”</p>
田无镜问道。</p>
郑凡点点头,道:“饿了。”</p>
“那就吃饭。”</p>
亲兵应诺,下去准备饭食。</p>
很快,</p>
一桌精致的饭食被送了进来。</p>
毕竟就在京城外,再者城内早就送来犒赏军士的酒肉,吃好点,很正常。</p>
且不光是帅帐里如此,今日王爷下令,解酒禁,士卒也可饮酒。</p>
郑凡拿起筷子,</p>
正准备下箸,</p>
却发现老田拿起酒壶,给郑凡倒酒。</p>
郑侯爷马上放下筷子,端起酒杯;</p>
倒好后,</p>
老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p>
郑侯爷起身,准备和老田碰杯。</p>
老田拿起酒杯,</p>
郑侯爷杯边碰了一下老田的杯底,</p>
随后,</p>
一饮而尽。</p>
老田也一饮而尽。</p>
郑侯爷再度起身,主动拿起酒壶,给双方都满上。</p>
然后,</p>
坐下,</p>
拿起筷子,</p>
正准备夹菜时,</p>
却看见老田拿起筷子后,</p>
将两根筷子,</p>
插进了面前的饭碗里。</p>
郑侯爷僵了一下,</p>
没夹菜,而是将自己的筷子横放在碗口边。</p>
田无镜伸手指了指郑凡的碗筷,</p>
道:</p>
“你吃。”</p>
“是,王爷。”</p>
郑凡拿起碗筷,没犹豫,开始风卷残云般地吃了起来。</p>
他吃了很多,吃得很撑,</p>
但终于,</p>
把小桌上绝大部分的饭食,都吃掉了,</p>
最后,</p>
甚至还将那碗插着筷子的米饭拿过来,也吃了下去。</p>
这下子,</p>
是真的吃得肚皮涨得受不了。</p>
老田没胃口,</p>
但老田的习惯,是不会让自己出现任何虚弱和悲伤的情绪;</p>
比如,</p>
这一桌的饭食,</p>
剩下得多了,</p>
就是示弱了。</p>
“来人。”郑凡喊道。</p>
亲卫进来,将小桌撤了下去。</p>
田无镜看着撑得有些难受的郑凡,摇摇头,道;“可以剩下的。”</p>
“没事,我不喜欢浪费粮食。”</p>
有些事,彼此之间,其实心照不宣,根本不用过多的解释。</p>
你救过我那么多次,</p>
我就为你撑一次肚皮罢了。</p>
田无镜将一块腰牌放在面前,那是靖南王令,</p>
道:</p>
“收着。”</p>
郑凡摇摇头,笑道;“您知道的,我用不着这个。”</p>
“看,在谁面前。”</p>
郑凡沉默了。</p>
最终,</p>
郑凡伸手,将王令攥在了手中。</p>
“歇了吧。”田无镜说道。</p>
郑凡站起身,走到帐篷口,停下,又转过头,走到田无镜面前,</p>
道;</p>
“哥,我这一天都不得劲儿,您这是在交代后事么?”</p>
田无镜摇摇头。</p>
“您可别忘了您答应过我的,真要奔着解脱去,您得跟我提前说好喽,咱是选夕阳还是选朝霞,咱是选黑披风还是红披风,都得让我来拿主意。</p>
不是跟您吹,</p>
我要是不从军打仗,就是去当个画师,也能混口饭吃,那些宫内的丹青圣手,比意境,我可能比不过他们,但真要论比谁画得更细腻,画面感更好,我还真不怵和他们比。</p>
您得给我个心理准备,</p>
您必须得给我一个心理准备,</p>
我现在要求,就这个了。</p>
您要我发誓,这黑龙旗不倒,我肯定守约,但您,也得说话算话。”</p>
“要寻死的话,郢都的那一场大火里,本王,就可以死了,火凤之焰为炉,这世上,能有这般上得了台面的火葬么?”</p>
“那……”</p>
“本王不在乎世人如何看自己,一点都不在乎。”</p>
田无镜伸手,</p>
看着自己的掌心,</p>
缓缓道:</p>
“本王,没打算故意求死过,从来,未曾有。”</p>
郑凡单膝跪下行礼,</p>
随后,</p>
退出了帅帐。</p>
帅帐内,</p>
田无镜的目光继续落在自己的掌纹上;</p>
死,</p>
是一种逃避,也是一种解脱;</p>
他田无镜,</p>
罪大恶极,罪孽滔天,</p>
不配去逃避,不配去解脱,不配去得到救赎;</p>
死,</p>
当然可以死,</p>
人,本就固有一死,</p>
可他却不配,</p>
不配去故意求死。</p>
现在,</p>
御书房里的那位,</p>
怕是比任何人,都想躺进他早就修建好的陵寝里吧。</p>
……</p>
“魏忠河……”</p>
“奴才在。”</p>
御书房门口站着的魏忠河马上走了回来,看着睁开眼的燕皇。</p>
燕皇眼里,</p>
满是疲惫,</p>
喃喃道:</p>
“唉……又醒过来了。”</p>
——————</p>
感谢小手氷凉同学和梦寐以求sen成为魔临新盟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