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作了一种令人绝望的平静，</p>

一字一字道：</p>

“晚年不祥。”</p>

郑凡吸了一口气，点点头，道：</p>

“这可了不得。”</p>

“其实，我是不信命的。”老妪说道。</p>

“这个传统，您可得好好保持。”</p>

“但偏偏我的卦，让我过了一甲子多的顺当安稳日子。”</p>

“那您到底是什么个意思？”</p>

“人呐，就是不能吃太饱，吃得太饱，他就容易想心思。”</p>

“这您先前说过了。”</p>

“正文就是吃太饱了。”</p>

“这是福气。”</p>

“不，不是福气，伯爷，你说你不信命的。”</p>

“是，我是不信，当年藏夫子不是去燕京斩龙脉了么，但如今大燕是个什么气象，您又不是看不见。”</p>

“因为有些人，他命硬，燕皇陛下，就是这种人，这种人的命，别人改不了，改不动，甚至，他能影响到任何接触过他的人的命。</p>

伯爷，您其实也是这种命。”</p>

“我？”</p>

“因为自打您入楚一来，我的命，范家的命，就都被改了。”</p>

“怪我喽？”</p>

“是啊。”</p>

“讲点道理。”</p>

“我是女人。”</p>

“可是您老了。”</p>

“难不成，只有年轻女人才有资格不讲道理？”</p>

“那可不。”</p>

老妪点点头，忽然笑道：“伯爷被吓着了吧？”</p>

“是有点儿。”</p>

“骗老婆子我呢，伯爷是见过大阵仗的人，怎可能会害怕我这老太婆子？</p>

世人都知道，玄修装神弄鬼的本事不俗，但是人也知道，我们打架，可不成。”</p>

“这儿，毕竟是范府。”郑凡伸手指了指脚下。</p>

“伯爷说得对，这儿，毕竟是范府。”</p>

老妪缓缓闭上了眼，</p>

道：</p>

“老婆子我累了，麻烦伯爷待会儿去找如卿，说是我说的，让您去帮忙给她调理一下气血，这闺女命苦，也是我那孙子福薄，消受不了她。”</p>

郑伯爷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p>

道：</p>

“那怎么好意思？”</p>

“老婆子我刚说过了，您命硬，扛得住。”</p>

“唉。”</p>

郑伯爷叹了口气，</p>

道：</p>

“那成，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p>

郑伯爷站起身，</p>

走出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势，</p>

走出了小院。</p>

在小院门口，郑伯爷微微驻足，伸了个懒腰，继而继续向前走。</p>

少顷，</p>

小院花圃之中走出来一群手持利刃身着黑衣的死侍，这些，是范家蓄养的，忠诚度极高。</p>

范正文也走到了小院门口，看了看四周，挥挥手，一众死侍退去。</p>

随即，</p>

范正文走入了小院。</p>

老妪依旧坐在那个台阶上，</p>

微微睁开眼，</p>

瞥了一眼自己这个大孙子，</p>

道：</p>

“江湖传说，当年靖南侯自灭满门时，曾亲自请老叔祖赴死；</p>

怎么着，</p>

你想学他？”</p>

范正文开口道：“心向往之。”</p>

“你也配和田无镜比？”</p>

“孙儿自是不配的。”</p>

“呵呵，还算自己心里有点数，我且问你，若是先前我对那平野伯出手，你欲如何？”</p>

范正文抬了抬手，慢条斯理道：</p>

“帮奶奶您应一下卦象，证明奶奶算无遗策。”</p>

直接让你今日，晚年不祥。</p>

“呵………呵呵…………呵呵呵…………”</p>

范正文站在那儿，没说话。</p>

老妪深吸一口气，</p>

缓缓道：</p>

“当一条狗，全家老小，都能好好地活着，有什么不好？”</p>

范正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p>

回答道：</p>

“可是孙儿已经吃撑了。”</p>

————</p>

一点还有一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