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p>

“心里不平衡了？”</p>

“你家老二坐太子的位置，你平衡么？”年轻官员连尊称都不要了，直接这般反问道。</p>

姬成玦沉默不语。</p>

“哈哈哈，是吧，你也是看不过去的，嫡子嫡子，庶子庶子，在他们眼里，这个规矩比天还要大。</p>

但我们这些当庶子的，就活该这般么？”</p>

“嫡庶之分，和你又有什么干系？”</p>

“对，确实是和我没什么干系，我倒是羡慕你，仗着庶子的身份，也能去争一争，说实话，我倒是挺看好你姬老六的。</p>

我藏得那么深，居然还能被你认出来，找出来，呵呵。</p>

我羡慕你啊，你还能争一争，到底是立嫡还是立贤。</p>

我呢，</p>

我连争的资格都没有！</p>

我甚至，</p>

都不存在这个世上！</p>

看看靖南侯家的那位了么，我和那个娃娃，有什么区别？”</p>

年轻官员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喝茶似饮酒，眼眶开始泛红，人也开始微醺，伸出手指，敲了敲茶几，</p>

道：</p>

“若是给我机会，我固然可能做不到平野伯那般厉害，但也绝不会是个废物！</p>

什么钟天朗，什么年尧，什么蛮族小王子，他们，都得排在我后面！</p>

陛下那般打压你，冷藏你，到最后，不还是给了你机会了么，我呢？我爹呢？在我爹眼里，我这个儿子可能早就已经死了，早就已经没了！”</p>

“你声音小点儿，我夫人有身孕了，得好好歇息。”</p>

“呵。”</p>

年轻官员摆摆手，</p>

“姬老六，你得争，你要是不想你的儿子落得和我一个下场，你就得争，你不争，你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以后想堂堂正正地姓姬都难你信不！”</p>

姬成玦点点头。</p>

“镇北军，被我爹给拆散了，给我姐当了嫁妆，他没想留给我，一点都没有。侯府的传承，日后也没我的份儿了，他这是在逼着我认命，认命！”</p>

姬成玦默默地给自己二人续上茶水。</p>

“你说，凭什么，就因为他们是我们爹，所以那几个老家伙几十年前定下的章程，咱们这些小辈就得被按着脑袋去遵守？”</p>

“你喝多了。”姬成玦道。</p>

“喝的是茶，醉个屁！”</p>

“姬老六，你家老大，已经站在你身后了，你能不能再腾出点儿地方，给我也留一个落脚的位置？”</p>

“你这话，我听不懂，我大哥只是帮我肃清商路，兄弟之间的相互扶持罢了，哪有你说的谁站在谁身后。”</p>

年轻官员笑了，</p>

笑得鼻涕都滴淌了出来，</p>

索性用官袍袖子随便一擦，</p>

手指着姬成玦，</p>

“姬老六，你这是在和我打马虎眼是不？是你将我认出来的，是你将我找出来的，是你叫我过来喝茶的。</p>

我来了，茶我也喝了，甚至连给你未出世孩子的贺礼，我也备下了，你可知我俸禄只有多少，牙缝里挤出来的银子买的贺礼。</p>

结果，</p>

我跟你掏心掏肺了，</p>

你就在这里和我不动如山？”</p>

“不，我没有，你别乱说。”</p>

“平野伯和你是什么关系，天下谁人不知？你执掌户部给雪海关的钱粮押解实额多少成，你当明眼人真的瞧不出来？</p>

平野伯和靖南侯是什么关系，你也清楚。</p>

若是我站在你后面，你相当于是一只手伸入了镇北军中，我这个身份，就算不能号令镇北军，但足以让那几位镇北军总兵不会再去搀和你姬家自家的事儿。</p>

在大燕，谁能得到靖南军镇北军的支持，谁就能………”</p>

姬成玦面露惊疑之色，道：</p>

“听你这么一说，忽然觉得很简单的样子，我都心动了。”</p>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p>

“没什么意思。”</p>

姬成玦叹了口气，</p>

将手中的茶杯放回茶几上，</p>

感慨道：</p>

“只是我姬家的龙椅，被你说得那么简单，我还真有些心里不舒服。</p>

还有，</p>

就是有一件事儿，</p>

我一直没搞清楚。”</p>

“什么事儿？”</p>

“你是谁？”</p>

“我是谁，你不知道？”</p>

“不，我问的是，你是谁。”</p>

“姬老六，你！”</p>

“是谁告诉你，你是镇北侯府小侯爷的。”</p>

“你……”</p>

姬成玦伸手，将对方茶杯盖子拿过来，也放在了自己茶杯上，这个茶杯上，就有两个盖子。</p>

随即，</p>

姬成玦将后添上去的盖子给拿起来，</p>

随手丢在了地上，</p>

“啪！”</p>

茶杯盖碎了。</p>

姬成玦伸手指了指自己茶杯上仍然盖着的那个盖子，</p>

又指了指脚下的盖子碎片，</p>

道：</p>

“你能笃定，你自己到底是哪个？”</p>

——————</p>

作息已崩，下一章得是天亮后了，所以大家晚安，不用熬夜等了，莫慌，抱紧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