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先单膝跪下，向靖南侯行礼。</p>
靖南侯没做声。</p>
郑凡转过身，</p>
向魏忠河行礼：</p>
“属下参见魏公公。”</p>
老实说，看着先前魏振身死时，这位老太监的感性反应，郑凡忽然觉得，如果不用切丁丁的话，认这位魏公公当干爹，似乎也不错啊。</p>
但自己已经有了四娘了，虽然还没上垒，但循序渐进的感觉依旧很不错，还真没想不开到想要去给自己净化一下。</p>
魏忠河看了眼郑凡，没说什么。</p>
随即，郑凡站起身，平视三皇子。</p>
这货已经成庶人了，就不用行礼了，反正自家老大靖南侯都已经这么张狂了，郑凡觉得自己跟在后面跟着小小的猖狂一下，也无伤大雅。</p>
“三殿下先前的话，当真是让卑职有醍醐灌顶振聋发聩之感。”</p>
姬成越看向郑凡，有些疑惑道：</p>
“你是谁？”</p>
嘶……</p>
这句话，问的郑凡很受伤。</p>
但郑凡还是回答道：</p>
“回殿下的话，卑职银浪郡翠柳堡守备郑凡，正是殿下要杀的人。”</p>
“是你？”</p>
“正是卑职，卑职心中一直有疑惑，那就是殿下为何要杀卑职？”</p>
“你辱没书院，玷污我大燕文华之地，当死！”</p>
这是明面上可以给出的正当理由，因为内在的原因，大家心知肚明，别人可以说出来，他三皇子不能说出来。</p>
“卑职接的是密谍司的令，怀涯书院藏匿乾国奸细，阻挠密谍司拿人，卑职这才率军去书院协助。</p>
密谍司乃宫中执掌，为魏公公帐下。”</p>
魏忠河眯了眯眼，银浪郡密谍司，早就分离出去，银浪郡密谍司的负责人，都已经和靖南侯睡到一张**去了。</p>
但这些话他是不能说的，也不能反驳的，大燕的密谍司，还是要体面的。</p>
“而魏公公又听命于陛下，这样说来，卑职是接的陛下的命令，去书院拿人。</p>
所以，在殿下眼里，当今陛下也是辱没文华当死之人。”</p>
“放肆！”三殿下怒斥。</p>
魏忠河不说话。</p>
靖南侯也不说话。</p>
“殿下请记住，您已经是庶人一个了，卑职是因为礼貌，才叫您一声殿下，按礼，大燕普通百姓见到守备官，是要跪下行礼喊大人的。”</p>
“呵呵。”</p>
“殿下先前所言，自己一切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大燕社稷，想为大燕生民立命，为大燕开万世太平。</p>
这番话，听得卑职也是热血沸腾，心潮澎湃，卑职甚至觉得，如果不是殿下要杀的人是卑职的话，卑职都会在心里支持殿下，为殿下加油助威，为殿下在心里道一声彩！</p>
但殿下口口直言镇北侯目无尊上，靖南侯无法无纪，但殿下可知，是谁让蛮人百年不敢南下，是谁让乾国不敢匹马北伐？</p>
口念道德礼仪，手捧圣人文章，将自己装饰得高雅圣洁，这是殿下您。</p>
但背地里，却行那阴私手段，残害忠良，构陷兄弟，这，也是殿下您。</p>
卑职粗人一个，</p>
但在卑职看来，</p>
无论再伟大的理由，再伟大的口号，再伟大的目标，</p>
若是需要以阴暗之手段去实现，</p>
那，</p>
又有何必要去实现？”</p>
“你…………”</p>
三殿下手指郑凡，竟然说不出话来了。</p>
郑凡依旧保持平静。</p>
魏忠河笑了笑，道：</p>
“今日方知郑守备之思辨口才，咱家记住了。”</p>
“公公谬赞了。”</p>
郑凡已经输出完了，虽然他不懂靖南侯为什么要放自己出来哔哔一顿，但既然老大发话，那自己就只能出来，现在，该退回自己的狗腿位了。</p>
然而，</p>
郑凡把这件事想得简单了，</p>
他的步子还没往回迈开，</p>
靖南侯的声音就传来：</p>
“郑凡。”</p>
“末将在。”</p>
“可愿报仇？”</p>
仇人就在眼前，可愿报仇？</p>
这看似是给你一个回答的机会，但其中一个回答，已经早早地就被抹去了。</p>
吃完烤鸭后到现在，</p>
靖南侯可是一直打着为自己报仇的名号轰轰烈烈地率军来到这里的，</p>
你这让人家侯爷锣也打了，鼓也敲了，</p>
结果你再来一句：</p>
啊，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他了。</p>
你把靖南侯置于何地？</p>
“报仇。”</p>
郑凡给出了答案。</p>
靖南侯继续平静道：</p>
“仇人在你面前，你还在，等什么？”</p>
“…………”郑凡。</p>
郑凡相信，如果自己先前还是一名这个时代的龙套角色的话，那么现在，聚光灯肯定已经打在了自己的身上。</p>
虽然不是男主，甚至连男配都算不上，但终于短暂地得到了一个从幕后走到前台的机会。</p>
只是，这个机会，有点过于烫手了。</p>
不过，郑凡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作为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真到没有转圜余地的时候，他反而更能放得开。</p>
什么身份地位啊，</p>
什么未来影响啊，</p>
什么仇视关系啊，</p>
去他娘的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