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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衣咽了口口水,答道:「木桩……还有草人。」

「那你就把他们当做是一捆捆扎好的草人。」银甲女子说着,将她的身子重

新拉到了城墙边,「向下看,下面都是一个又一个木桩,一捆又一捆草人,或者

是无数不知死活的蝼蚁。」

南衣强忍着恐惧向下望了过去,银甲女子站在她的身后,握着她持剑的手腕。

南衣有种她要将自己扔下城墙的错觉,身子忍不住地向后缩着,但那女子却

牢牢地按住了她的肩膀,她的整个身子都动弹不得了。

银甲黑衣的女子握着她拿剑的手,举了起来,然后向下划了过去。这一幕就

像是先生在手把手教导一个小女孩写字,每一笔每一划都极为端正严肃。

剑尖朝下,对着那一片海域沉沉地划过。

南衣眼睁睁地看着一道雪白的剑气倾泻了出来,海水被搅动,大片的鲜血喷

涌出来,尖锐的呻吟声宛若婴儿的啼哭,徘徊飘荡在海面的上空,南衣想要捂住

耳朵,可是她死死地克制着自己,睁大眼睛要看清楚眼下的那一幕。

「你看,它们只是样子凶一点,丑一点,其实只是任人驱使的蝼蚁,傀儡,

哪里当得起失昼城的剑呢?」银甲女子再次握着她的手,轻轻地挥舞出了简洁有

力的一剑,南衣忽然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害怕了,她瞪大眼睛看着月色下的海面,

看着那些肠子蠕动般的场景,忽然听到了身后女子温冷的声音:「圣人制兵师之

阵,必有奇有正,必有从有伏,必有扬有备……」

南衣反应过来,这是她在道武阁修学的时候,老师让他们经常诵读的名篇,

如今听到女子声音清冷铿锵地传了过来,她也忍不住跟着背诵起来:「必有前后、

有中央、有左右,必有握奇,必有游阙……」

两位女子的诵读声在清凉的夜色中飘荡,宛若清凉夜色里铿锵鸣响的三十六

般兵器。

诵念声中,银甲女子又认真地带她斩出了几剑,那些剑招都是平日里她学得

最熟的剑招,那些啼哭声仍然在回荡,她的心绪渐渐缓和了下来。

「它们来杀你,你会害怕,你杀它们,它们也会哭的。」银甲女子轻声问:

「还怕吗?」

南衣胸膛起伏着,她声音依旧有些颤:「好多了。」

女子松开了手,扶住了她有些单薄的身子,微笑道:「随我走走吧。」

南衣嗯了一声,跟在她的身边。

「这一截城楼上很多人你都认识吧,他们有的是你的同窗,有的是你的亲人,

但是大部分都还是素未谋面的人,失昼城很大,但是战争让各个城中的人都聚集

到了这里,拧成了一根绳,只要有某一处没有守住,便会出现崩断,要将这绳子

重新连起来,便要多付出许多生命的代价。」

南衣想起了刚才自己面对五首蜃蛇的场景,羞愧地垂着脑袋。

「失昼城的浩劫每隔数千年才会卷土而来一次,每一次的战乱之前,都有许

多代人享受过可贵的和平,而这些平和下的代价,便是有那么几代人终会面对乱

舞的群魔,终要提起刀剑,将自己的生命放在这万里的城楼上。你……还有他们,

所有人都是不幸的一代人。」

「但是这有什么办法呢?失昼城的宿命便是每个人的宿命,这是几万年前的

血债,我们已经追溯不回去,无法知道那个年代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能做的,

便是坚守住祖辈们的意志,震慑月海,守下城楼,然后开启下一个平和的千年。」

「在做这些的时候,我们绝不可以心怀仁慈的。在这个漫长的过程里,你会

看到很多朋友,亲人受伤,死去,会看到很多很感人的画面,也会时时刻刻被死

亡的威胁紧逼着,很多时候你会觉得崩溃,想要扔下刀剑抱头痛哭。那时候的人

很脆弱,很可怜……但是没有人会怜悯你啊,因为在战争里,怜悯永远是一种脆

弱的情绪,别人不会因为你的善良,你的可怜而同情你,你能做的,唯有压下所

有负面的心理,将刀剑送近它们的心脏,以此作为告慰。」

银甲女子缓缓走过城楼,目光向着更高远的地方眺望过去。

「你能看到那里吗?绵延千里的蜃楼啊。你们的三当家正在和那位传说中的

蜃妖之王搏杀着,即使强如她也可能会殒命在这场战争里的。」

「嗯。」南衣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点点头。

「而就在前不久,你们的三当家也落入过对方手里,受尽了屈辱,至今为止,

还有数十名修士依旧被关押在海妖的地牢里,受着难以想象的屈辱和虐待。」

南衣长大了嘴巴,她知道前不久两边爆发过一次大规模的战斗,三当家这方

好像是败了,但是消息很模糊,她更不可能知道这些。三当家一直是她的精神榜

样,她一想起三当家冷傲而强大的模样,再想起那些丑陋扭曲的妖怪……

「三当家大人……她被……」南衣不敢问下去。

银甲女子点了点头,道:「可能比你想象的更惨。天地不仁,强大与弱小唯

有在战争里界限只会越来越分明,所有关于安和的愿景,在这个时候都没有意义

的。」

南衣认真地听着,待到她说完才试探性问:「您究竟是谁?是下弦殿的大人

吗?」

银甲女子摘下了兜帽,雪白的发丝飘扬在夜色里,那张清美绝伦的脸让南衣

的呼吸都有了一瞬的停顿。

南衣定定地看着她,那些所有关于美丽的修饰词一一出现在她的脑子里,又

烟云般被拂去,她唯一能想到的词,便是国色。南衣终于想起了什么,那一刻她

想要跪拜下来。

绝美的女子扶住了她的肩膀,微笑道:「我在的这段时间,没有任何海妖可

以登上这片城墙,但是我现在要离开了,这片地方就交给你们了。挡得住吗?」

南衣觉得自己的胸口热了起来,她握紧了剑,有种流泪的冲动。

「挡得住的。」

「好。」女子抚了抚她的头发,微笑着说:「要努力啊。」

接着,女子的身影消失在了城楼上,仿佛从未来过。

南衣抬起了头,目光远远地眺过那一片海雨天风,望见了苍茫云海,万千蜃

市之间腾起了一轮银盘般的大月。

多不幸的一代人,多壮烈的一代人啊……

南衣紧紧地握着剑,眼眶通红。

而那一处,明月朗照的清虚之间,一个身披银甲的女子与南绫音并肩而立,

身前的万千蜃市如山崩地裂后的峡谷,裂开了难以弥合的巨缝。

那一刻,蜃吼庞大无比的身形不停倒退,一退一千丈。

……

陆嘉静回到房间的时候,很是疲惫,她轻轻捻亮了一盏灯,豆大的灯火亮了

起来,照亮了方寸之地。

门被轻轻推开,陆嘉静回身望去,林玄言换上了一身新的衣裳立在门口。

「季妹妹呢?」陆嘉静问。

林玄言同样脸色苍白,疲倦道:「婵溪伤势不算重,她已经睡下了,二当家

在照看她。」

陆嘉静嗯了一声:「进来吧。」

林玄言走到她的身后,从后面抱住了她柔软纤细的腰肢,陆嘉静嗯哼一声,

按住了林玄言的手,轻声道:「不要,今天太累了。」

「不行。」林玄言强横道,他从身后抱着她,将陆嘉静推到了床榻之上,女

子挺拔饱满的酥胸压在了床榻上,她趴在床上,从身后俯看,那窈窕美丽的身段

便一览无遗地暴露在视野里,修长的玉腿,挺翘的臀儿,紧束的腰肢,无一不可

燎燃起欲望的邪火。

「今天不要啊……」陆嘉静声音有些轻,听起来像是呻吟。

林玄言抓住了她的脚踝,强硬道:「分开。」

面对林玄言的强势,她也无力太过反抗,腿分了开来,然后她感受到林玄言

开始拆解自己的衣裳,最后他的身子压了上来,她本来想冷声呵斥几句,可那干

涩的玉穴花道又不争气地涌起了春水,一片湿润泥泞,然后那滚烫的阳具抵在了

关口,陆嘉静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会,便不再抵抗,任由林玄言压在自己身上,将

那肉棒深深地推进了自己的花穴深处。

陆嘉静轻轻的哼吟着,腰肢向上微微挺了些,身子却渐渐放松了下来,紧张

烦闷的心情渐渐消散在珍贵的快美之中。

「静儿……」林玄言贴着她的后颈,轻轻吻了一下她深青色的长发。

「嗯?」

「下一次,就是你陪着我了。」

「好。」

「想睡觉了吗?」

「嗯。」

「不许睡。」

「那你动一下……」

「呵,你个小浪货。」

「啊……嗯嗯……轻……轻一些……」

在永远银白色的世界里,雷与火已经熊熊燃烧了起来,在天地将倾的时代下,

每一刻的温存都显得可贵起来,林玄言趴在陆嘉静窈窕的胴体上,他看不到她的

脸,却能感受到她均匀美好的呼吸,他知道,在未来漫长的战斗里,所有危险都

有可能到来,而时局塌陷,自己即使终有一日必将折断,也一定在那之前替她们

斩开所有的囚笼。

女子好听的呻吟声再次响起,一声声似是梦呓。

「静儿,一直陪着我……好吗?」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