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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墨依旧盘膝而坐,身子微微离地浮空,那青衣布衫添了许多的裂纹,他长

发散乱,眼睑低垂着看着下前方,犹似还在认真行棋。

俞小塘已出第一剑。

她神色尤为认真。

那道剑意犁成的沟壑停在了李墨的身前,然后像是遇到了无形的屏障,向着

两边蔓延而去。

她不知道李墨到底在做什么,虽然他的防守看上去确实固若金汤,甚至有君

子气。

但是就算你挡住了三剑又能如何,你难道以为我俞小塘行走江湖真的只靠三

剑,用完了只能挨打?她不明所以地看着李墨,不明白他如今修行的到底是什么。

于是她只好再举起剑。

剑意瞬息起,气机抖转间剑气喷薄如尘埃四散。

裴语涵屏气凝神地看着那一边,白玉台上已然出现了三个俞小塘的幻影。

但那幻影在光天化日之下显得单薄无比,因为那本就不是为了迷惑敌人,只

是她身法太快太快。

这虽还比不得当年林玄言与季婵溪那一战,两人在雨中快如激射的细线那一

般,但也已足够。

在场的许多修行者,修为低的生出高山仰止之感,修为高的便是后生可畏的

喟叹,而同辈参加试道大会的佼佼者们,更是觉得似乎自己的努力都没有了意义。

白玉台上生出了一道耀若白月的弧光,那弧光之中犹带着些许猩红之色。

那是剑斩落的光。

在那瞬间爆发的光明里,俞小塘身形不断隐现,那是一剑,亦是三千剑。

无数剑芒如银针洒落。

试道大会上像是下了一场茫茫的雨。

浩大的雨声弥漫成雾,遮住了两人的身影。

在视野无法触及的地方,隐隐约约还有微弱的落子声传来,短促却坚决。

裴语涵自然可以看清里面的场景。

俞小塘三千道剑影落下,看似凌乱无章,却各自不偏不倚地打落在了李墨的

周身,李墨周身那道无形的屏障凝聚了又破碎,在剑气的攻势下已然苦不堪言,

青衫之上密密麻麻地切割开裂口,其中隐约有鲜血渗出。

剑还在更快,更密,而李墨俨然已是困兽。

裴语涵当然不相信小塘能如此轻易获胜。

是时,她眯起了眼望向天空。

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大网落了下来,在人们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整齐地铺在了

地面上。

一心一意出剑的俞小塘忽然神色微凛。

因为那些剑气在一瞬间丢失了目标。

李墨消失在了原地。

人自然不可能凭空消失,要么移动速度太快,要么是借用符咒使用了某种遁

法。

俞小塘早已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少女,自然不会手忙脚乱,她第一时间收剑

立阵护住周身,然后剑意四散而去,寻找四周的法术波动。

仅仅是一个瞬间,李墨再次出现了面前。

「身在局中,犹不自知?」

李墨轻声发问,他抬起手,再作落子状。

俞小塘下意识低下头,忽然发现自己的脚下多出了许多条整齐的黑线,那些

黑线纵横交错,将整个白玉台割成了棋盘。

而她双脚如陷淤泥,一时间竟然难以挣脱。

俞小塘深吸一口气,默念道:「归元,中流,断切。」

气息瞬息流经三脉,剑气再起。

李墨却不管不顾她的出剑,自言自语道:「古时有位山上仙人好棋,一日游

历人间,遇一棋痴,划断木桩为枰,以黑白卵石为子,成就此局名局。」

话音一落,俞小塘发现周身多了无数黑白衣衫的人,皆是一个衣衫散乱的中

年人与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那些人影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纷纷望向了她。

俞小塘轻声道:「我师祖说,道心幻想不过旁枝末节,你李墨看来也不过如

此。」

这句话既是威慑对手也是给自己壮胆,俞小塘虽然凝目蹙眉,看似并无慌乱

,手心却已满是汗水。

她轻喝一声,一剑守心,其余剑朝着周身激散而去。

一声声砰然之响激荡心湖。

「我一声好棋如痴,几欲疯癫,为何还是算天不过?」

「下成此局,我本该不枉此生。」

「此一番名局,定是千古流传,为何我丝毫不感快意?」

「因为还是输了啊……」

俞小塘彷佛能听到耳侧有一般的声响,他彷佛能看到许多年前,一个摆满了

石头的木桩前,有个蓬头垢面的年轻人看着棋枰,久久不能释怀。

这种悲伤莫名与她相通,那一刻,她行剑的动作竟也带着悲怆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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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意多了些情绪。

只是师祖曾与她说过,这本该是至无情的一剑。

于是那一剑斩落,终于添了些瑕疵。

三千剑在那一刻合为一剑朝着一个虚空处斩落,李墨的身影彷佛被剑吸引过

来一般也出现在了那里,他看似避无可避,神色却认真至极。

「少了一剑。」

看着那无数道虚影凝成一剑,裴语涵轻声叹息。

三千剑少了一剑。

就是在那极小的缝隙里,李墨的身影陡然破出。

而在另一头观战的苏铃殊由衷赞叹道:「好一个有情胜无情。」

他身影在破出的一瞬便陡然化分为四,立在俞小塘的前后左右,将她围在其

间。

只包围不出手,这本该是毫无意义的攻击,而因为俞小塘身在棋盘之上,便

被赋予了意义。

围棋中四子围住一子,便可将中间那子提吃掉。

一道凛然不可侵犯的寒意从天而降。

俞小塘如堕牢笼,唯有正面承受那迎头而来的痛击。

护身的剑气被击得粉碎,俞小塘借那半息机会一鼓作气斩碎牢笼,身子倒滑

出去。

她已受了不轻的伤。

那一刻俞小塘才明白,李墨将整个白玉台变成了他的棋盘世界,如今她便置

身在他的世界里与他为战。

所以她也必须遵守棋盘的规则。

李墨再次落子,他轻声道:「这一局,是当年太年城老棋圣的最后一局……」

「闭嘴,我不下。」

俞小塘忽然将剑脱手甩出。

那飞剑旋转着向着李墨的咽喉处割去,李墨刚刚建立起的棋道被迫消散,他

身形不停后退,在接近白玉台边缘之际,他身子立马后仰,那剑擦着鼻间堪堪飞

过。

而飞剑在他身后打了个转,立刻再次飞回,李墨青衫一震,身影消失,朝着

俞小塘奔去。

而俞小塘则以更快的速度朝着他冲去。

一道道如击沙袋一般的声音响起。

这是他们自开战以来,第一次真正肢体上的碰撞交锋。

两人再一对拳,各自退开,俞小塘身子如鞭,灵巧一转,顺手将那旋转而回

的剑抓在了手中,而身子依旧顺着惯性转了半圈,剑气随之斩出。

那一剑斩在李墨青衫之上,将他仓促凝成的道法击得粉碎,李墨踉跄向后倒

去,费了好多步才稳住身形。

而那段时间里,俞小塘的第三剑已经起势。

李墨按住胸口,以最快的速度平复呼吸,然后轻声道:「这一局,是你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