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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也没比萧忘好多少。

一阵阴鹜至极的气息忽然铺满全场,像是秋风袭地,满城寒霜。

少年刚刚抬起的脚忽然停下了,他在空中悠悠地晃了晃才落脚,脚一生根,林玄言的气势陡然攀升,他剑仍在鞘中,整个人却如利剑出鞘,锐不可挡。

试道大会的魁首之争一触即发,众人还未在林玄言展露实力中震惊过来,季婵溪的身影便如弹丸般弹射而出,在空中划成一道笔直纤细的黑线。

那道笔直的黑线触及林玄言身前之时忽然陡然变形,犹如一道飘摇折断的雨丝。

她的身影没有变,只是林玄言的剑光已经亮起,她的影子在剑光的折射中骤然弯曲,一白一黑两道线触及的一刹那纠缠了许多次然后猛然错开,无声无息,那身影纠缠之处飘着很多黑白的绸丝。

那是袖袍撕裂的痕迹。

这是双方五境修为的一击。

双方身影触地一弹,季婵溪低喝一身,一道墨色烟雾自周身腾起,随着身影化作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向着林玄言猛扑过去,林玄言紧握剑柄,一道明艳无比的剑光由微及硕,仿佛猝然一闪的亮光。

剑光惊艳斩去。

身影再次空中交汇,墨烟幻化出的怪兽笼着季婵溪,她的容颜依旧清明,只是在如此映衬之下显得尤为清媚。

剑光与墨色彼此抵消彼此吞没,刹那即逝,依旧悄无声息。

这是双方六境修为的一击交锋。

错开的身影再次一折,一记记惊雷般的啸声在场中蓦然炸响,那是空气引爆的声音。

林玄言横剑,手腕一震,仿佛身前有道沟壑被瞬间劈开,他向前一步,剑气随之破碎迸溅,在外人眼中,那便是一座毫无征兆升起的百丈峰涛。

七境!林玄言也迈入了第七境!季婵溪神色自若,而两人目光隔空紧锁,烟霭自她眉间生,她本就漆黑的瞳孔一下子便是被墨云遮住的月亮,变得一片漆黑。

与此同时,整个会场之上忽然拔地而起一阵阵虚幻的影子。

无数墨色的山峦拔地而起,凌空相接,仿佛有人执笔蘸墨一气呵成,将一副水墨山水画硬生生地铺满了整个擂台!那是道阵,以季婵溪为中心,一局道阵转瞬铺成。

层峦叠嶂,遮蔽了林玄言的视线。

他挥剑斩出,明艳的剑光撕破山崖,裂开墨色,只是一山崩塌便马上有另一山升起,层层墨色山峦如潮水跌浪,仿佛千军万马,将他围得密不透风。

季婵溪的身影隐没其中,伺机而发。

天上阴云密布,沉闷的气息越来越浓,似大雨将至。

林玄言垂下了眼,对着万千河山视而不见,他展开了他的剑,一手握着剑柄一端,一手以三指捏着剑刃,他手指缓缓拂过剑刃,却又剑音缭绕而起,连绵不绝。

一声清吟如凤栖高枝,乍破而去。

不知何时,林玄言的手上已经没有了剑!而墨色山峦之中出现了截然不同的两道剑光,一道清和温柔,曼妙划过。

一道雷霆凌厉,斧劈而下。

天地有雷鸣。

那是真真实实的雷鸣。

层峦纷纷崩塌,季婵溪神秘莫测的身影化作水墨画的一笔轻盈而动。

划过两道剑光的缝隙,她随手一抓,竟然托起了一座墨色山峰,而那座林玄言眼中高大巍峨的墨色山峰在她眼中不过手中一粒黄豆,虚虚实实。

她随手一甩,山峰震落,被两道折回而来的剑光劈成三段,剑光也随之微黯,越来越多的墨色涌来,仿佛众星捧月,将那两道剑光瞬息吞噬。

而此刻天上阴云堆积汇聚,雷声滚动,骤然间大雨泼下。

两人相击竟引动天象,大雨提前一炷香时间落下。

四位镇守长老各展神通替场间之人阻挡雨水。

而那季婵溪的道阵之中灌入雨水便更为声势骇人,本来干涸的河床之中开始有龙走水,显化山洪。

刀光剑影大雨大泼墨!白雨翻盆,雨丝如坠,大幕倾泻。

黄豆般大小的雨点坠落道阵之中,搅成一片浑浊。

一道剑光纵横河山,遇山开山,遇江截流,最终化作一道白影落在了林玄言的掌间,就在他修长的指节扣住剑柄的一瞬间,那些即将触及到白衣上的雨珠骤然弹开,与下坠的玉珠撞击到了一起,溅成了茫茫的雾气。

林玄言忽然微微一笑,曼声长吟:载将春色过江南。

剑也清吟,徐徐斩出,林玄言湮没在剑光中的身影飘忽不定,他不停挥剑,剑光星星点点,似万千落花,照亮山山水水,仿佛他一叶作舟,洒然渡江,漫天雨水泼下,不沾白衣丝毫。

星星点点的碧色剑光汇成一片,仿佛是剑硬生生地截下了一方天水,横亘其间。

一剑开山斩江河。

季婵溪神出鬼没的身影化作一道墨色的影子扶摇而上,她眉目之间显露清冷之色,她冷哼一声:徒有声势,不过如此。

就在道阵土崩瓦解的一瞬间,一拳击出。

一个无比高大雄伟的黑甲身影站在了季婵溪的身后与他同时挥出了这一圈,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将那声势浩大的剑光瞬间轰碎。

林玄言面露异色,一剑再斩。

天上雷鸣,天下拳声。

季婵溪和身后黑甲巨人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一拳再出,快得令人发指。

砰砰砰!空气猛然炸开。

季婵溪露出了一丝嘲弄之色。

方才林玄言暗中在空气之中隐匿的剑气杀招被随手锤破。

下一圈直撞脑门而来。

一泓白光浮于面前,林玄言已回剑封挡。

即使是回剑格挡的动作,他依然利用间隙挥出了许多剑,剑气披靡而去,撕开雨幕,点亮雷光,一下子斩去了黑甲巨人的右臂。

季婵溪身后法相轰然崩塌。

她依旧不为所动。

她身影一起,身后便又有新的法相,那是一个生着乌色羽翼的三头怪鸟。

方才被一拳砸得身形后退了数丈的林玄言神色愈发凝重,他没有急于出剑,而是单手握住剑柄,侧身而立,剑尖不过微出腰间,伺机而动。

而他身边,剑光风生水起,相连成阵。

不堪一击。

季婵溪冷冷道:给我破。

妖异的气息随着雨水一同坠下。

每一条雨线都像是一道从天上而降的剑,仿佛下一个瞬间,林玄言便会千疮百孔。

林玄言平静的神色第一次出现了异样:你入魔了?季婵溪嘴角牵出一丝清冷的笑意。

林玄言眉头皱的更紧。

这也不像是入魔……这到底是什么功法?林玄言骤然抬头,漫天雨丝在他眼中仿佛一个个扑面而来的恶鬼,有的獠牙狰狞,有的神色扭曲,有的三头六臂,有的挥舞巨镰……他们身影相加,厉声咆哮,择人而食。

那是眼前的地狱之门洞开,妖魔鬼怪汹涌而出,如惊涛骇浪。

白衣少年忽然紧咬牙齿,他闭上了眼睛,所有的精神力都集中在剑上,一声爆喝随着剑的清鸣骤然响起,大雨下坠的声音混合着袖袍裂帛的声响贯彻擂台。

天地大方光明。

林玄言再次横剑。

用最古朴的姿势斩出了最简单的一剑。

可此剑却无比明亮,仿佛昏晨之中涌出的一捧朝阳。

剑如朝阳,少年亦如朝阳。

漫天雨幕瞬间倒卷数十丈!一刹那,仿佛雨过天晴,阴霾散尽。

季婵溪的诸多恶鬼法相顷刻崩碎,她仓促结印,猝然后撤,无数法相相继拦在身前,挡去这一剑之威。

她这才堪堪避开最耀目处,可是她的身影依旧被白光吞噬,而那倒卷数十丈的雨水更是将她两臂的袖子瞬间破碎,露出了两截玉藕般的白色雪臂。

片刻之后,季婵溪从白光中跌出。

雨水瞬间浸透全身,她落地之后大口喘气,不停咳出鲜血,神情不解。

看到这一幕的俞小塘忽然失神:这一剑不是……裴语涵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巴。

俞小塘瞪大眼睛看着师父。

神色震惊。

在场越来越多人反应过来,这一剑不就是当日俞小塘用出的那一剑么?只有极少数的人还记得它的名字,苍山捧日。

再次倾盆而下的大雨也瞬间浇透了林玄言,他拖着剑,同样神情疲惫。

这一剑虽然也重创了季婵溪,可是很明显伤敌一千,自损两千。

那一剑的最锋芒处被厉鬼法相所挡,落到季婵溪身上之时威力早已大大折扣。

咔擦一声脆响。

在雨水砸落的嘈杂之中显得无比刺耳。

剑断了。

三月断了。

林玄言看着断落到地上一截的剑,神色悲哀,他望了一眼裴语涵的所在的位置,有些抱歉和遗憾。

裴语涵木然而立,虽然在把剑借给林玄言之前她也有过心理准备,但是陪伴了五百年并有特殊意义的剑就这样断了,那一瞬间,她还是猝然心碎。

季婵溪见状,冷冷道:还敢分心?声音未绝,拳已先至,林玄言干脆弃剑与季婵溪对拳。

两个身影在空中交错撞击,他们再也无暇去阻挡落到身上的雨水,拳拳到肉,直撼体魄。

林玄言一拳砸在了季婵溪的心口。

季婵漪还以一拳正中他的额头。

兔起鹘落的两道身影仿佛两个不停撞击弹开的黑色弹丸,分分合合。

双方再次停下之时已然衣衫破碎全身是伤。

相比之下,林玄言伤得更重一些。

他落足之处恰好好是那柄断剑,便显得更为凄凉。

他的心境早已在通圣巅峰,道法如今也是不低,竟然被一个小姑娘如此压制,唯一的解释便是境界。

季婵溪的境界到底到了哪里?季婵溪衣不蔽体,却挺胸抬头傲然而立,仍由雪白胴体上伤口流出的鲜血洇染进雨水里。

她望着林玄言的眼神,忽然觉得有些熟稔。

在如此生死存亡之际,她却忽然有一刹那的失神。

她想起了很小的时候,在那个装饰精致却足不能出户的规格里,娘亲给自己唱了一曲戏。

那时候的娘亲美极了,眉若远山,眸含春水,一颦一笑一抚琴便能倾倒半座城池。

她唱的是一个女将军的故事。

长长的袖子不停翻飞,她且唱且舞,虽娇躯柔弱,目光却那么明亮。

仿佛是一个披甲上阵的女将军于尘沙中回望千里故乡。

她一直没有忘记。

当时的她不知道,娘亲是多么倾慕那样的女子,也不知道,那个时常光临娘亲闺阁,每次一来让仆人骗自己离开再掩上房门不知道和娘亲在做什么的男人,她到底喜不喜欢。

时过境迁,也不过一刹那的失神。

两个目光仿佛隔空相交。

季婵溪蓦然合眼。

她的身上和脸上的血水被大雨冲走,有些苍白,却不减清美。

一个高大的女子法相身影忽然显现在了她的身后。

昏暗天地间,那法相显得醒目了些。

那是一个姿容绝世的女子,眉眼狭长,白袍如云,风姿恍如仙人。

那一瞬间,某个角落那个以黑袍罩面的银发女子忽然娇躯剧震,一向平静的她赫然动容。

怎么……怎么可能?事关重大,她没有多言,凝神关注场间变化。

季婵溪看着林玄言,缓缓道:结束了。

林玄言看着她身后法相,恍然道:原来如此。

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那女子法相没有多言,清辉洒落,月色如水。

笼罩着黑裙少女。

季婵溪将拳头收回至腰间,一轮月影凝于拳尖。

拳意流泻,震去雨水,气势竟然跨过八境九境,直逼化境!那是伪化境。

但是足够了。

林玄言叹息道:这一击,我必败。

但是我还是想试试。

他弯腰捡起了断剑,握在手中。

最终还是没能赢,他很遗憾。

和语涵做好的约定也无法完成了,他很不甘。

看着季婵溪身后那个缥缈的女子法相,他又很无奈。

命运使然,非战之罪。

明知必败,但是他不能退,这是他曾经教给裴语涵的剑道,他要以身作则。

这么多年了,徒儿受了这么多苦,自己非但无法去讨个公道,如今甚至要败在一个晚辈手上。

虽然那尊法相是一个比自己年纪还大的存在。

林玄言深吸一口气,断剑如龙汲水,顺剑留下的雨水竟然凝成实质,将断剑汇聚完整。

他握剑而行,剑鸣颤动,剑气如虹。

风为剑水为剑,漫天雨幕都坠成了剑势。

恢弘壮阔。

那一剑如此决绝,竟有玉石俱焚之势!裴语涵忽然无比不安,她能看出这一剑意味着什么。

一剑挥出,若是被破,便会功败垂成,辛辛苦苦得来的一身修为至少废去一半……季婵溪看着拖剑而来的林玄言,微微叹息。

境界的差距始终是无法弥补的。

她递出了那一拳,笔直,有力,毫无花俏。

就是如此简单的动作,雨幕竟然排山倒海般被撕开。

长剑不堪重负,断剑再断,林玄言一口鲜血喷出,他虎口震裂,剑脱手而出,随意落到雨幕之中,仍由大雨冲刷去剑上的血痕。

他的身影被高高抛弃,仿佛一只断翅的白鸟,折落地面。

他心中毫无情绪,他知道自己似乎要输得彻彻底底了,辛辛苦苦一点点偷偷攒下的八境修为要彻底毁于一旦了。

可是偏偏此刻,他的心却那样平静。

不知是不是错觉,余光之中,他望到了裴语涵的身影。

往事忽然走马灯般在脑海中浮现。

一幕接着一幕。

那一年……那一年……恍如隔世。

…………那一年,东岭下了好大一场雪,淹没了千家万户,朱门弄琴赏雪,酒香琴声,歌姬舞女,裙带飘过风雪舞成新年。

镂花朱窗之外,天青色的屋瓦已然被大雪覆盖成一片茫茫,玉甍之下悬挂冰凌,冷冽的风刀割般穿过巷弄回廊,穿过金铺玉户的雕梁画栋,也穿过凋敝贫瘠的深宅旧院,久久环绕。

千万里不见鸟影,那段不知何处飘来的荼蘼琴声,也被疏冷的风雪撩拨得落寞。

叶临渊缓缓推开了朱红色的府门,明黄色烛火照得通明的府邸里,达官贵人们依旧在推杯换盏,菜肴还未上齐,酒也未过三巡,他却自顾自地走了出来,看着那场还未落尽的大雪,漫天都是索然翻飞的苍白。

他撑着一柄干净的纸伞,缓步走出了门。

年年岁岁,新雪的融落浅浅的铺上那段不知冷暖的漫长修行岁月,年复一年,仿佛时光的流逝都只是单调的重复。

就像这场大雪一样,席卷之后人间便只剩下一种颜色。

年轻的道童看着他撑伞隐没的背影,好奇道:师父去做什么呀。

有人低声解释道:你师父不喜欢热闹,他想出去走走。

年轻的道童哦了一声,仰起头看了着天花板上悬挂的绚丽华灯,那些垂下的彩绦微微摆动,舞女腰间的细瓷铃铛伶仃作响,穿过这一方明亮的亭廊,一直淡去在珠帘外的雪中。

身穿道童衣服的孩子稚气问道:等以后去了山上,我还能经常回家吗?当然可以。

那个中年妇人宠溺地摸了摸少年的脑袋,过了片刻,悠悠叹息道:只是等小春山成了仙人,还会念着家里吗?孩子想也不想说道:当然啊。

家里这么好。

哪里都不如家里。

孩子看着外面院子里的积雪,如果不是今天府里来了一帮仙风道骨的客人,他现在就正在和丫鬟们堆雪人玩呢。

等自己行了拜师礼,就要正式成为那个人的徒弟了。

然后就要去山上了。

他很舍不得。

但是父亲却好像很高兴。

中年妇人揉了揉孩子的脑袋,将他往怀里搂了一搂。

恋恋不舍。

风雪飘摇,寒风刺骨,他默然行走在霜雪之中。

人间不比山上宁静。

即使雪再大,也掩盖不了一座老城的疮痍。

叶临渊撑着伞停下了脚步。

一个七八岁来岁大小的小女孩被从府邸推出来,门府轰然合上,那个小女孩一边用冻得通红的手用力锤着门,一边抬起袖子擦拭着滚滚而下的泪珠。

小女孩敲了很久的门,像是精疲力竭了,她跪坐在门外的雪地里,眼眶通红。

一件单薄的布衣如何能笼得住霜雪,小女孩艰难地从雪里站了起来,向着一条巷子缓缓走去。

雪很深了,所以她走的每一步都很慢。

叶临渊叹了一口气,人间百态,终于比不上山上清修,心无旁骛,心中唯一执念,便是证道长生。

叶临渊没有因为一个可怜的少女停下脚步,他向着另一条街道缓缓走去。

寻常人家的袅袅炊烟,柱着拐杖满头银发的老妪,穿着新衣裳放爆竹捂着耳朵的孩子,排队领稀薄救济粥的乞丐,寺庙里传来的念经声,每年这个时候,求香拜佛的人总是很多。

还有失意不得志的读书人散落在雪地里的文稿,叶临渊随意捡起一张,捏着一角看你了一眼:寒暑不知归乡意,两鬓蹉跎似旧题。

叶临渊轻轻摇头。

这时,寺里的钟声敲响了,人群一拥而入。

仿佛对于新年所有的寄托和愿景,都升腾在神佛面前青色的烟火间。

烟火袅袅,钟声不绝。

伞面上覆上了一层细细的雪。

叶临渊看着这个久违的人间,怅然不知所想。

他一步步地远走在巷子之间,兜兜转转,脚印与路人相叠,再也难以辨认。

夜渐渐落下,茫茫白雪铺成一片银亮,有的则被贵门华灯照得富丽堂皇。

在某个拐角处,叶临渊又看到了那个女孩,那个女孩蜷缩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稻草铺在她的身上,哭过的眼睛红肿无光。

每天冬天城里都会死去很多人。

习以为常便成了平常。

叶临渊忍不住走到小女孩身边,问道: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吗?小女孩看着这个突然走到面前撑着伞的青年人,眼里氤氲泪水,没有说话。

叶临渊看到她冻得苍白的嘴唇和被冰霜覆盖的睫羽,轻轻叹息。

他蹲下身子,拍了拍少女的脑袋。

仙人抚顶。

少女忽然觉得不冷了,她看着这个仙风道骨的青年人,怯弱地缩了缩身子,虽然不知道这位面相年轻却目光沧桑的人做了什么,但是她还是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叶临渊又问:你没有地方去了吗?小女孩咬着嘴唇,低下头,她本来玉嫩的脸蛋被摸了许多脏兮兮的炭黑,一身破旧的衣服甚至不能将她包裹住,他能看到小女孩手臂上深一块浅一块的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