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托菲尔先是一愣,接着眼神迅速转为警觉。
莱奥注视着空白的天花板道:我冲过去,压住我妈的肚子企图止血,但她被撞得太烂,只撑了两三分钟就当场死亡。
……
我在我妈过世后,我才知道她在和叔叔的大哥──汉克叔叔──打监护权官司,而这场车祸让汉克叔叔直接取得索菲的监护权。
莱奥的声音中的温度散去,以疏远、平板的口气道:汉克叔叔想收养的只有索菲,但是索菲不愿意和我分开──我也是,所以他把我们一起从纽奥良带到华盛顿,直至我干出先前在礼车内说过的事。
……
汉克叔叔告诉我,我如果不走,会影响索菲日后申请大学、应徵工作的成果,他可以给我一张空白支票,只要我肯远离索菲。
莱奥五指紧握扶手:我没有拿支票,但当天就到机场买机票飞回纽奥良,然后接下来六年除了生日简讯、在脸书用分身点讚外,没有和索菲有任何接触。
我以为这种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艾琳阿姨──她是汉克叔叔的妻子──打错电话。
……
艾琳阿姨在电话中哭着请求一位托马斯先生再借他们十万,拚命保证自己会还钱,还提到这不是常态,等索菲脱离危险期就不需要用那幺贵的药。
我吓一跳,问她索菲怎幺了,艾琳阿姨起初不肯说还想挂电话,但最后还是告诉我,索菲的血液发生病变,得了十几万人中只有一人会有的罕见疾病,然后要脱离危险期需要的药费不是十万,是三十万,而算上术后疗养、接下来一年的药费,需要六十万。
……
接下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莱奥压着扶手站起来,背对曼托菲尔望了时钟一眼道:我去看看古鲁收好了没。
莱……
我觉得他八成……不,是十一成没搞定,所以我先去帮他。莱奥手插口袋往门口走。
莱奥……
你有什幺问题,等上车或上机再问,到时候我有整整三小时可以解答。
莱奥!
曼托菲尔的吼声与手同时扣上莱奥的肩膀,人类震动了一下肩头,秒缓慢的转过头,看见夜血者站在自己身后两步处。
莱奥望着曼托菲尔蹙紧的眉头、因为忧虑而的瞇起翠瞳,手指轻轻颤动,好不容易压制住的情绪开始躁动,眼眶中的水液也摇摇欲坠。
曼托菲尔放开莱奥的肩膀,凝视对方几秒后张开双臂,向仍在强自忍耐的人类轻声:过来。
莱奥看着曼托菲尔展开的手臂,先向前踏出半步,在小心翼翼的前进一步,最后咬牙扑进夜血者的怀抱中。
我……我希望索菲健健康康的!
莱奥揪紧曼托菲尔的西装外套,伏在夜血者的肩头哭喊:我想要、想要和她一起生活!想要妈妈……妈妈还活着,叔叔也、也是!所有人都……
曼托菲尔没有回话,只是轻拍莱奥的背脊。
我想念纽、纽奥良的家,那个……大家都在的,吵吵、吵吵闹闹的,髒髒兮兮、小小的家,想回去……好想、好想回去。
……
可是不能,永远都不……能了,因为我的错,全部都是我的、我的……错。
莱奥的话声因为呜咽而破碎,靠着曼托菲尔的上身失控的抽搐,手臂、食指收紧至极限,垂下头全身力气吶喊:我希望我不存在!
曼托菲尔拍抚的动作停顿两秒,苍白的手指微微曲起,直至莱奥停住泪水前都没有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