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仔细细站在主卧门口看个遍,确信室内场景跟他离开前的印象一致。余勒悬着的那颗心,才重新落下来。
也许,只是下班太早,猛然在夏日明亮的自然光下看家,才觉得哪里都亮堂吧。
余勒解开衬衣的领口的两粒扣子,放松下来。
打开空调。微风与冷气在室内流动。
余勒正倒凉白开的手忽然停住。空气中有一丝微妙的香氛……似有若无。真正想要寻味时,又飘忽不见。
余勒算是嗅觉发达的,也仅能疑心香味的存在,而不能真正嗅到。
余勒环顾四周,渐渐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该不会是“她”借机来过吧?
这个想法让他的手不由一抖,桌面也随之多了一小摊水渍。
余勒放下水壶,缓缓坐下。眼观鼻,鼻观心。静坐好一会儿,才又重新从容镇定起来。
余勒给他父母打电话。
手机视频接通,很快出现一位儒雅学者的面孔。
“孩儿他娘!快来!我们家的小伙子!”
一位保养得甚好的中年温婉女性露出镜头。
镜头里的儒雅学者与温婉女性见到余勒明显很高兴,不过,这高兴更多表现在眼神里,嘴角的笑倒始终是恬淡有分寸的。
两个人都在看着余勒笑。学者看起来开怀一些,女士眉宇间却凝着一丝散不去的忧郁,使她的笑,无比端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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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402阿婆故事里的司机哥哥吗?”
成辛俯趴在床上,两只小腿翘起,优哉游哉地晃着,对着电话声情并茂着。
“记得。”
电话那头的余勒,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一手握电话在耳边,一手平伸搭在沙发靠背上,一条长腿,随意搭在另一条上。
“阿婆说,原来,他偷了一只汽车轮胎,趁人不注意时下海,游了整整一夜,游到了厦门,成功上岸了。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曾经有个极度思念家乡的人,也这样干。
可是,天意弄人,那人在深夜里拼命游了一晚,晨光中看到陆地,登陆后才发现,原来游到了金门。转眼就被金门的国军部队捉住,送上军事法庭。不两天,就被当逃犯枪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