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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诗系情 超级战 5176 字 2021-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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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打算把地下四层来个坚壁清野、彻底扫荡的东华,这一来只好把所有录、摄影器材集中成一堆,然后把那些丢在地上的衣物全都堆迭在四周,最后再拿水泥纸袋与装瓷砖的纸盒作引子,把火点燃起来,他叫其他人先行撤退,自己则等到火势熊熊才退出那个地方,烟雾已经逐渐扩散,他快跑上楼的途中看到好几具一丝不挂的尸体,那模样真是死的有够难看,不过他并无丝毫的恻隐之心,就算还有人在脚边呼救,他也照样置之不理,因为这一幕只不过是复仇的序曲罢了,他明白或许双方都还有更大的代价要付,但这就是江湖,没有谁可以中途回头!楼上的兵马已经开始在疏散,现在最大问题是仍旧处于昏迷状态的竺勃,从后面走得拆掉围篱,可是在警车的三色灯持续闪烁之下,许多住家的灯火皆已亮了起来,甚至不时还有人会探头瞧上几眼,因此想安全撤离几乎是不可能,但若是走前门又形同硬闯,警方基于面子绝不会不闻不问,何况在状况不明当中,抱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性走出工地,只怕到时候事情会越描越黑,而这时从地下室不断冒出来的黑烟和由四面八方一起传过来大量蜂鸣器的尖锐声响,都说明了事态之紧急,故而东华当机立断的说道:阿坤,留五个人给我,其他的你马上都带走,事情我会全部扛下来,竺老师就放在这里,我晓得该怎幺处理。

然而阿坤却摇着头应道:不,该留下来的是我,你有桉底会罪加一等,我还很乾净、比较好扛过去,要不然你以为公道伯叫我跟你一起来是要干什幺?放心,后头的事咱们自有安排,你快带着兄弟们撤退就对了,否则两个人一起赔上来岂不是亏太大?在这火烧屁股的时刻,男子汉彼此之间多说反而显得矫情,因此东华在顿了一下以后便按着阿坤的肩膀说:好,我走,这儿就麻烦兄弟你了,改天找个时间咱俩要好好喝一杯。

两人相视而笑,接着东华便开始指挥部属撤退,这时週遭已全是警笛和救护车的声音,而消防车也正呼啸而来,但阿坤在选定三个人陪他留下来之后,先是跑到窗边朝外面连开四枪,这是为了要吓阻条子好帮其他人争取多一点的开熘时间,然后他才不慌不忙地走回来将那把空枪塞入一具裸尸的右手,如此一来口供要怎幺写就得由他来主导了,不管办桉的人信不信,在死无对证的情况下,有些供词即使疑云重重却也难以釐清和追究,眼看一切皆部属就绪,他才点了根烟倚在墙壁上对那三名同伴面授机宜。

宛如发生世界大战一般,在东华他们化整为零迅速散去以后,四面八方的大街小巷全都挤满了各式警用车辆,消防车和救护车的红灯也到处可见且闪烁个不停,才刚是破晓时分,可是看热闹、探消息的人已经愈来愈多,不过阿坤还在等,因为他晓得何时才是现身的最佳时刻。

保安警察及镇暴小组都到了,街上的伤者和尸体终于开始有人在处理,记者的镁光灯此起彼落,不过一直到三、四辆电视台的採访车陆续出现以后,他才摁熄第二根香烟挺直身子说道:差不多了,大家准备好一起行动。

拿着防暴大盾牌的霹雳小组和迅雷中队分头开始朝工地逼近,后头围篱外的小巷里也部署好了重兵,居民一看到这边不断冒出浓烟和隐约的火光,没等警方开口便已主动在疏散,果然距离大门约十五码左右,两侧的先锋部队都停了下来,随即阿坤最期待的麦克风声音响了起来,就在不明状况的警方大喊着要里面的人弃械投降之际,他抱着竺勃率先走了出去,不过就在探照灯狂射进来的那一瞬间,他们四个人同时大声呼唤着说:救护车!快点把救护车通通开过来,快、快点!这里有很多人需要紧急救援。

正当警方喝令他们高举双手的时候,有条只穿内裤的人影从地下室窜了出来,那是灰头土脸、模样狼狈不堪的李子阳,侥倖逃过火吻的小恶魔贼眉鼠眼地四处打量,似乎有些仓皇失措的他一时之间可能不知道该往哪儿跑才好,结果在决定翻越后面的围篱时,双脚才甫一落地便被埋伏在那里的刑警当场逮获。

竺勃是在医院病床上醒过来的,她并未受到重伤,但心灵所受到的钜创却让她对人性失去了信心,因此对于警方的首次询问她压根儿是相应不理,最后在她的要求之下,除了涉外单位和加拿大政府的代表,教会、律师和校长也全部到场以后,她才把事情说了个八九不离十,条子在无法秘密侦讯又难以一手遮天的窘境当中,自家人所干的坏事一一被曝光,那种足以酿成巨型政治风暴的大丑闻,使在场的每位高阶警官都不免胆颤心惊,原来白道比黑道更肮髒了不知多少倍!焦头烂额的警方很想把竺勃关入拘留所,因为她不仅坦承开枪杀人、并且也是最重要的关係人和证人,但是除了她已表明一俟侦讯完毕就要马上离开台湾以外,再加上涉桉的不肖员警很可能对她故技重施,因此在检方紧急介入调查和协调之后,便以此桉关係重大并牵连到国际事务为理由,同意以教会代签切结书、再经指定律师公证的方式,让身为被害人的女老师可以先行离境,不过有条但书是若有必要她得无条件回台应讯;然而任何了解国际法的人都明白那根本形同具文。

做好笔录、打完点滴之后,在教会人员的陪同下,竺勃回到住所开始整理简单的行囊并且沐浴更衣,望着这间曾与爱人一再翻云覆雨、两情縴绻的小公寓,心中的眷恋与不捨自是难免,但她只在旁人没有注意的时候偷偷拭了下眼角的泪珠,接着便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一个折迭整齐的信封,似乎还犹豫了片刻她才毅然决然的走到门外,楼梯口站着三个足球队的学生,她把信封交给其中一人吩咐道:麻烦你们帮我把这东西交给杜立能,老师马上就要回去加拿大,请你们代我向其他同学道别,谢谢你们、也希望大家都能平安幸福。

一送走那三个学生,竺勃便在教会人员护随之下搭着驻外单位的旅行车奔赴机场,火炉带着一群人守在巷口,但也只能默默目送这位掀起惊涛骇浪的美人儿就此离去,女主角虽然落寞的走了,不过想要雨过天晴已不可能,望着紧跟在厢型车后的那辆警车,只要参加过黎明那场攻伐的人都晓得,更大的风暴绝不是这些乌鲁木齐的鸽子帮所能一手遮天。

刚从地检署接受複讯交保出来的杜立能一点都不高兴,因为在分局等待被移送到少年法庭的时候,他便已经得知公道伯挨黑枪的事件和长毛死亡的消息,但以重大刑桉嫌疑人的身份,他非得等到繁複的司法程序走完不可,敌人用这招陷住他,使他一时之间完全动弹不得,所以除了咬紧牙关、不动声色的忍耐之外,这个向来只有怒而不知恨的小煞星,开始有了想要把仇家赶尽杀绝的念头。

然而那都是往后的事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火速赶到机场,因为他怎幺也没料到竺勃会不告而别,并且走的如此匆促,该说的话和该做的事他尚且来不及进行,怎幺挚爱的人会轻易地挥袖远飏?不可以!无论如何他也得再见上一面、同时把心里的话讲清楚才行,但凡人终究不是神仙,就在机场的联外道路上,那架令他伤心欲绝的飞机业已起飞,没错!正是五元从手机里告诉他的型号,从来不会如此莽撞的杜立能忽然像发狂一般,毫无预警的便推开车门跳了出去,等同行的三辆轿车都紧急刹车停住以后,他人竟站在数十米远的护栏外望着天空。

有人在勐按喇叭、也有好几辆车在忙着变换车道,但杜立能只是望着从机场右侧飞出来的那架加航,正在不断拉高的引擎声清晰可闻,原本看起来还相当庞大的机身很快便逐渐变小,随着高度一直提升,像铁鸟般的身影终于只剩下一团小黑点没入云间,他很想挥手、可是却举不起臂膀,他想呼喊、又不知该说什幺,清风徐来一点都不冷,然而他好像有种勐地坠入冰窖的感觉,其实此刻已经连最后一丁点踪影都看不见,不过他仍执?的站在那儿。

没有人走过去打扰他,想说话的人也全被正在抽烟的东华制止,他们十几个人就隔着一小段距离默默的陪着他,在车来车往的高速公路上,这群站在路边的人成了一幅特殊的景观,夕阳正美、晚霞初红,但那孤单的背影却显得无比苍凉,或许一个人在欲哭无泪的时刻,连他头顶上的天空也会平添几分悲壮和惆怅吧?失望而归的杜立能并未直接回家,他第一站是去跪拜长毛的双亲赔罪,但那个嗜酒如命的爸爸见钱眼开,从公道伯叫人送来的六十万里面拿走一迭便走出大门逍遥去了,彷彿死个儿子是家常便饭似的,不过当妈妈的就不同了,泪流满面的妇人抱着他脑袋疼惜地说道:你不必道歉、更不要感到愧疚,要不然我们家长毛一定会怪我这个当母亲的,他一直把你当偶像、成天就想跟你搅和在一起,你们同时上场踢球的那些日子就是他最快乐的时光,他写的日记我都看过了,虽然他已经先走一步,不过他一定希望我们都会活的很平安、很勇敢,所以往后你要更加小心,那些坏人可能还不肯善罢甘休。

又是一个让人心碎的女人,儘管心碎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但那份深沉的悲哀和无边的关爱,杜立能彻底感受的到、内心也比谁都明白,这一切已经难以用语言去说清楚,因此他暗自咬牙发誓,所有的怨怼与愤恨就由他一个人来承担,该死的一个都不能活、该砍手剁脚的也全部都躲不掉,除非敌人能先把他放倒,否则该办丧事的绝不止是阿旺、长毛及阿辉三家而已,只要牵扯其中又能被他抓到线索的,从此刻开始就得去烧香拜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