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凤凰外传之:《烟雨婵娟》第一章 春雨无痕 上(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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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继续很认真的背课,只要她愿意来听我的课,机会总是会有的。但当我又一次带着渴望走进教室,窗边的那个位置空无一人,目光来回巡视了几遍,却也没见那素白的裙衫。

课还得继续上,至于这堂课上得质量有多高,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没见到过她。每一次走进课堂,希望便会化为失望,上课之时讲倒不会讲错,但激情总归是没有的。看我状态不对,有几个女同学发来短信,问我是不是病了。我苦笑,懒得回答她们。

有事没事我会到生物系的大楼前走走,看着人来人往的学生,却一次也没有看到那象未名湖畔的柳枝般轻盈柔软的她。

有次食堂吃饭,我实在忍不,找了一个生物系的老师,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叫林雨婵的学生。他摇了摇头,说没印象。这也难怪,北大每个系有上千学生,他哪会个个认识。隔了几天,再碰到他时,他说帮我问了,确有这么一个人,但前段时间请假回去了。

失望肯定是有,但多少有些安慰,她没来上课,倒不是放弃了我这门选修课,而是请假回去了。开学没多久,就请这么长时间的假不太符常理和校规,但她是特招生,有本事进得了北大,想必翘再多的课也不会毕不了业的。

******在一个秋雨萧瑟的早上,我走进课堂。后排靠窗的那个位置上坐着一个胖胖的女学生,我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她没来我宁愿这个位置空着。

雨天总是会让人感到萎靡,我有些精神不振地打开讲义,抬头目光扫视了一下黑压压的课堂。忽然心跳猛然加快,我看到了她,她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这瞬间,我和她的目光有了第一次单独的交流。在上课的时候,好学的学生会把专注的目光投向我,她也一样。而一个好老师,也不会把头埋在书本里。

或许我和她也会有眼神的交流,但表达的是一种共性的东西:学生用眼神告诉老师,我在好好听;而我用眼神告诉他们,我在认真讲。

而这一次,我相信她从我的眼睛里看到了惊喜,而她对这种惊喜表现得很自然,没有奇怪、反感或高兴之类的表示,只是礼貌地微微点了点头、淡淡一笑以示回应。

我感到脸上有些发烧,连忙移开目光。我二十八岁,比她大整整十岁,但在这短暂目光触碰当中,我觉得我们似乎并没有那么大的年龄差距。她眼神纯净,但绝不幼稚,隐隐之中带着骄傲,但却不高傲,在淡然平和在背后似乎有一种力量,一种泰山崩于前不改色的从容,一种海纳百川似的气度。

定了定神,开始上课。目光不敢在她身上有太多停留,但一种强烈的愿望在心中涌动。我不想就每次默默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有些美好的东西需要自己去努力、去争取,即使失败了,才不会后悔。

“林雨婵同学,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课堂上总会有提问环节,以往大多数的时候我会这么问,有谁能回答这个问题。只有两种情况会点名:第一种是比较难的问题,只有某些成绩特别优秀的学生才能回答得出来;还有一种则针对不太认真听讲的同学,故意地刁难一下他们,给他们敲敲警钟。

她淡然地站了起来,回答了我的提问。柔软的声音很好听,微微的青涩里沁着一丝丝的媚意,她的普通话字正腔圆相当标准,没有一点点方言口音,但却仍让我深深感到江南女子那特有的灵气、温柔和婉约。

而与她好听的声音相比,她的回答更加的完美,我努力寻找她在理解或表述上存在的问题,这将有助于以后我们的交流,但我发现竟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另一种可能……”

在提问时,考虑她一个月没来上课,我挑选的是相对简单的问题,但我现在将这个问题进行延伸,难度、深度要大许多。

依然是很完美的回答,我的眉微微地皱了起来,不是说我对她有任何的讨厌,或者是权威被挑战后的不悦,而是我绞尽脑汁在想下一个问题。只有将她难住了,或许以点拨指导为借口,彼此能有进一步的接触,在提问之时我是这样想的。

眼见她已快回答完我的问题,正当我准备继续提问,突然她秋水般澄澈的双眸轻轻眨了一下,眼神中带着一丝恳求,还有一点点小女孩般的调皮。她的眼睛会说话,只不要是傻子都懂。

我立刻放弃了继续提问的念头,在她坐下后,我注意到很多人向她投去惊讶的目光,而且有些人的眼神之中掺杂着毫不掩遮的嫉妒。

她穿着不起眼的衣服、戴着样式过时的黑框眼镜,坐在后排最角落的位置,是想安安静静地学习,不想引起太多人的关注,而我让她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这有违她的本意。在重新开始讲课前,我望向她,她立刻读懂我眼神中的歉意,微微一笑,表示并不在意。

很快又到下课的时间,在那些个好学生过来问问题之前,我的目光望向了她。

这次她的坐位比较靠前,便没走课堂中间那条通道,而是往前排走过。

我希望她也能来问些问题,但看上去她没有这个打算,在经过讲台的时候,我鼓气勇气向她微笑着说:“你今天回答得很好!”

她礼貌地微笑着回应:“谢谢老师”,但还是抱着书本飘然而去。

我有她的电话,每个月的月初,教务处都会给我一份名单,上面有每一个来上课学生的联系方式。打电话给她?我没这个勇气,打过去该怎么说?我想和你讨论某个学习上的问题?我自己都感到很假。直接邀约?吃个饭,去哪里玩?毕竟是师生关系,先不说她怎么看我,弄不好还会被别人说我骚扰学生。事实上,我连发个短信的勇气都没有。联系方式上有她QQ号,这我倒加了,但她从没上过线。

校园里的枫叶红了,风景越来越美,而我们所有交集也就是课堂之上偶尔的眼神触碰,她永远是淡淡、柔柔地浅浅一笑,让我心神荡漾却又不知所措。

好多次在寂静的夜里,望着QQ面板中灰黑色的头像,我拿起手机最后又慢慢地放下。

******转眼已至深秋,生在南方的我清晨出门,瑟瑟寒风总让我有些缩头缩脑,而那天如果我有课,身体里便象燃烧着一团火,竟一点都不会感到寒冷,脚步也轻快几分。我想了很多种接近她、了解她的方式,但总觉刻意、别扭、不妥。

我是她的老师,我不想给她留下一个轻浮的坏印象。好在老天还是眷顾我的,没多久,我们有了第一次在课堂外的相遇。

我所在北大心理系很早前给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的郭念锋教授发出邀请,请他来学校给同学做一次关于人性主义的讲座。

心理学分很多流派,比如最有名的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派,德国的冯特提出的构造主义学派、美国的詹姆斯和杜威提出的机能主义学派等等。心理学的研究与时俱进,在二十世纪末,中国的一些学者提出了具有中国特色的人性主义这一全新的心理学概念,引起了世界的关注,而其中领军人物便是郭念锋教授。

郭教授很忙,一般很难请到,但北大的讲座他很推掉,因为他是北大63届的毕业生,母校的邀请总得要去。

那天我提前半小时到,走进报告厅,有太多人比我来得还早,不得不佩服北大学子们求知若渴的的精神。我东张西望想找个好点的位置,突然视线猛地停下,心跳骤然加快,在后排的一个角落里,林雨婵,又这么意想不到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在天气还热的时候,她大多时间是一身素雅的连衣裙,偶尔简简单单的白衬衫、牛仔裤倒也赏心悦目;而入秋天气逐渐转冷,她外套或风衣不是藏青就是黑色,款式也有些老气,衬不出她柔媚婉约的气质。

今天她不仅没戴眼镜,还穿了一件米色的风衣,围了一块淡粉色的围巾,虽也是普普通通的装扮,但春天般的明媚动人隔了老远依然扑面而来。

我三步并两步走到她边上,压抑着内心的兴奋故做淡然地说:“林雨婵同学,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你也是来听郭教授的报告吧!”说完我就后悔,坐在这里不是来听报告干嘛来的。

她站了起来淡淡一笑,犹如如春水涟漪,她说:“老师好,你是怕我才大一会听不懂吧。”

在她的笑容里我又看到一丝丝的顽皮,自从上次课堂提问后,偶尔的眼神交流多也是礼节性的回应,我再没见她流露出这小女孩般的性情。我的脸有些发烧,对于大一新生来说,已有的心理学流派尚没领悟掌握,来听这个讲座确有囫囵吞枣之嫌,但我的话并不是这个意思。

这一刻,身为北大老师的我竟有些结巴:“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呃,林雨婵同学,你很勤奋好学、天资聪颖,我相信今天郭教授的讲座一定……一定会对你学业大有裨益的。”讲完我又后悔,我都讲了什么,表扬她吗?这里是课堂吗?自己是干嘛来的?是来认识她、了解她,和她做朋友来的。什么天资聪颖、什么大有裨益,这话听上去要有多酸就有多酸。

她浅笑嫣然,似江南朦胧烟雨般妩媚迷人,她的眼神里仍带着一点点的调皮,甚至是一丝丝地捉搦,象是个天真无邪小女孩,但顾盼间的那份淡然从容,却又无限地拉近了我们之间年龄差距,令我生出一种错觉,在某些事情上面,她的阅历甚至比我更丰富。

“老师,您不坐吗?”

悦耳动听的声音令我回过神来,那种糯糯的柔软都要把我的人给融化了。

“你边上有人吗?”说完我再次后悔,好象还是句废话。她一直独来独往,从未与人结伴同行,甚至都没看到她和班里别的同学说过话。

“没有,老师,您请坐吧。”她很有礼貌,等我坐下后,才捧着笔记本大大方方、姿态优雅地坐了下来。

我将视线转向前方,她无论做什么动作,在我眼中都是迷人的。在我一次次掏出手机想给她打个电话发条短信、在我呆呆地坐在电脑前看着灰黑色的企鹅头像,我知道我已无法自拨地喜欢上了她。

原本我认为我也喜欢过之前的两个女友,一个是我的初恋,而另一个也曾激情如火。但和她们在一起,为什么没有这般猛烈心跳?没有这样莫名的慌张?更没有在人群之中突然看到她时的那种欣喜若狂?

克制着起伏的情绪,我也大大方方地转过身说:“林雨婵同学,你觉得人性主义与传统的心理学流派相比,主要的特点是什么?有哪些根本性的差异?”

她弯如柳叶一般的细眉微皱,露出思索的神情。在转身的时候我觉已能坦然自若,不会露出什么破绽,但她就这么一颦一笑又令我失了方寸。

“人性主义的主要观点有:人的本性是三种基本属性的结合……人性主义主张人性本无善与恶,人的善恶是在和社会互动之中产生的……但人性主义引申的人性是善,是同情,是怜悯……”

她娓娓讲述着对人性主义的理解,在讲到专业理论问题时,我不再胡思乱想,而是认真去听。她对人性主义有一些了解,但是毕竟我在北大的九年书不是白读的,更何况还当了一年多老师。她的理解有很多片面的地方,对于一些关键问题的把握也不够透彻。

她足足讲了有十多分钟,正当我准备用我平生所学,好好点拨她一番时,会场掌声雷动,郭念锋教授正步走上了讲台。

“你刚才说得很好,但存在一些问题,我们先听郭教授讲课,等讲座结束后我再和你慢慢说。”

“好的,谢谢老师。”

耳边传来柔柔地声音,我,唉,又开始无法集中注意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