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她和我们之间,仍存在不少相异之处;不单是在外型上,还有脑内的资讯。
我记得,凡诺在不久前曾说过:下个出生的,会是个真正像小孩的傢伙。
的确,露刚出现在我面前时,没法说多长的句子;就算只是说一个简单的词,也得配上一堆呀呜噗或哔噜呼等简单的发音。
好可爱!明说,两手扣在一起。
下一秒,她慢慢将肚子往上挺。
稍微往前滑的蜜,前脚的爪子几乎要碰到躺椅。
现在,明的颈子和蜜的口鼻几乎贴在一起。
蜜先是对着明的下巴舔了一大口,再伸长脖子,把口鼻都埋入发丝之间。
而知道明对露的看法和自己,蜜自然是越说越起劲:露在往左转了一圈后,说出锅子、地板和小鸟等词。
嗯──我想,她懂得算多了。
幸好,她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心;和正常的幼儿一样,只要我们有好好教她,相信不要几周,她就可以大致描述自己看到的人事物。
再过几个月,她或许就能够像我和泠这样说话。
实在太快了些,但我不觉得刚才的预估会和实际情形差太多。
再怎么样,她都是由凡诺做出的触手生物,不能和寻常的人类幼儿相提并论。
凡诺应该不会花太多时间教育她,他最近越来越忙,还乾脆把泠丢给我管了。
而这只会让我更加高兴,差一点,我就要在研究室里跳起舞来。
我想,露一定只会在研究室里待一小段时间。
也许在几个小时之后,凡诺就会把她交给我照顾。
而我不急着教她算数或文法,事实上,早在第一次和她的双眼对上时,我就决定要舍去那些古板的教育思维。
多数时,我只想陪她玩;我相信,这将有助於她乐在学习;玩乐终究是能让她培养积极性、认识各项规则、训练逻辑,蹦同时又能迅速认识自己的过程。
听起来非常的健康,虽然非常不合一般教育专家的胃口。
而我得很不客气的说,正因为他们无能,才会鼓励天下父母都把这个阶段的孩童视为是牲畜。
未来,露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呢?就算我对她有不少期待,也不会强迫她一直要照着我的想法来行动。
除了足够的管教外,也要适度的给予自由;我相信,这样才有助於健康心灵的培养。
至於这个世界残酷的一面,我打算过几年再告诉她;虽然不太可能,但若凡诺没有出手干预,至少四到五年,我会让她觉得自己活在童话故事里。
现阶段,她只要玩得开心,活得自在就好我口中的这一套被否定了不知道几个世纪,如今才又重新获得一些专家的肯定。
当然,没被广泛认同,彻底实行的自然是更少了。
毕竟──和那种限制多多,不是打就是骂的教育方式比起来──这种几近放任的做法,给家长带来的安全感是少一些。
明很认同蜜的见解,却只是一直点头,而没有开口。
因为蜜不仅早把她想讲的话都给讲完,还表达得更好。
好像有点偏离主题了,蜜想,深吸一口气。
她在轻咳一下后,说:露也很容易被我的尾巴给逗笑,在这之前,我从不认为研究室可以充满如此欢乐的气氛。
然而,越是盯着她的那对小酒窝,我脑中的一段回忆就越是变得鲜明:我替你做个杀手型的同伴,如何?凡诺是这么说的,就在黑袍男子被打败的当晚;每次我一想到这里,都会感到很不安。
杀手?先是守卫,然后是杀手,听来不仅可笑,还很幼稚。
他不是很在乎自己在别人眼中是否够聪明吗,说出这种话明显只会带来反效果吧。
他的灵感究竟是来自哪里?我忍不住好奇,是最近上演的舞台剧?书上记载的历史故事?还是一些仅只是老百姓之间口传的乡野传说,他小时后从父母、邻居或几位旅人听来的?之中有那几段会同时提到这两种角色,或主角曾经担任过这两种职业?而比起在意他在哪边受到什么样的影响,我更在意的,是自己究竟被他归类为什么,宠物吗?毕竟我比较像是犬科动物,虽然凡诺在最初设计时,可能没对此思考太多。
他非常聪明,晓得要完成什么複杂的作品,必须非常重视细节;这部分没啥问题,只是可能日子一久,也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养成对主题和基础设定等却极为随便的坏习惯。
在我眼中看来,一些同样是非常重要的部分,他可能只花不到三秒就决定,且没留下任何纪录。
我又是第一个触手生物,带有不少实验性质。
要是不成功,想必他在短时间之内,就不会再制造出下一个。
全身紧绷的蜜,越说越快:我之所以最偏离人型,也可能表示只有在这种外表下,他即便不成功,也不会太觉得遗憾。
听来是合理怀疑,但此时,蜜不仅呼吸急促,心跳也加快不少;与先前的兴奋不同,此时纯粹是受到负面情绪的影响;有些担心的明,马上说:幸好没出什么问题,我才能够见到你啊。
不说你们,只强调蜜,虽然对喂养者来说,忽略其他触手生物是有些不应该,但此时,蜜显然需要更多关怀;明的眼中只有蜜,刻意营造出这种感觉,实在不够诚实,难免让明有些罪恶感。
而明相信,其他触手生物也一定能够理解。
才过不到几秒,蜜的语气就从愤怒转变至悲伤;接下来可能只差不到几秒,她就会情绪崩溃。
除内容极为灰暗外,她还越说越快,这尤其是个警讯。
而多亏明及时提供足够的安慰,在半分钟之内,蜜不仅心跳回稳,四肢的温度也回升。
她把下巴靠在明的左乳房上,说:终究,与自己或泠比起来,我现在比较在意露。
上次凡诺虽然说要为我做个杀手型的同伴,可前一阵子,我几乎不怎么在意。
毕竟,那听来就是个玩笑,还是个非常无趣的玩笑。
我很早就说服自己,不用太过紧张;就算他当时不是在开玩笑,也应该会改变主意。
他有吗?明问,眨一下眼睛。
没有。
蜜说,慢慢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