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房东字数:13057************36看到明的态度,蜜感到稍微舒坦一些。
闭上双眼的蜜,慢慢呼一口气;在感受胸中的紧缩被逐渐释放时,她也发现,自己果然期待这一刻到来。
然而,在蜜的心中,有一大部分还是非常挣扎。
特别是较后面的段落,除了会让她手脚冰冷,还可能会让她喘不过气。
蜜放下酒杯,两手紧扣着肉室地面。
为了压下恐惧,她咬着牙,全身紧绷。
过约三秒,她才放松身体。
动两下耳朵的蜜,继续说下去──我可以看他的书,这显然是打发时间的最好方法。
而底下缺少照明,我现在又不被允许进到研究室里。
在暂时无法从凡诺那边得什么帮助的情形下,我上楼,先进到研究室旁的储藏室里。
储藏室里或许有能够派上用场的东西,我想,凭我现在的体型,可能要花一点功夫,才能打开储藏室的门。
而来到储藏室前,我却发现,门没有关。
是凡诺为了方便还很幼小的我到处探索;他可能这么体贴吗?我不敢确定,或许这是测试的一部分。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因为他的生活习惯不好,或者真有小偷光顾过。
我推开一堆杂物──多数为花瓶和陶器──,才在角落找到一盏看来非常便宜、简陋的油灯。
里头有满满的灯油,由於没找到火柴,我只好利用走廊上的蜡烛。
研究室里的那颗光球应该能点着东西,也几乎不需要照顾。
而凡诺竟然在走廊上用蜡烛这种需要每天更换的东西,实在让我有些惊讶。
不晓得他是为了情调,或纯粹只是因为懒得再做出一个光球,我想,希望他是前一种我把仓库里翻出的旧信封袋给撕一小段下来,用於引火。
烛台的位置比走廊上的花瓶还要高,而我只要使劲一跳,就能够接近火源。
为避免造成任何意外,我的动作十分小心。
最后,我当然是在没伤到自己,也未引起火灾的情形下,把油灯点着。
从找到油灯到想办法点亮,花了我不只半小时。
而只有一盏灯,仅能照亮图书室内一小片空间。
就算再多两盏,也不能消去地下图书室的阴森感觉。
而我对照明要求的不多,只要不会在我看书时太伤眼睛就好。
油灯不矮,几乎等同於我用四脚站立时的高度。
先前,为了带着它走,我一直努力用嘴巴把它抬高。
我这种鼻子指着天花板的姿势,看来有点可笑。
除了嘴巴不舒服外,我还看不见路面。
但我只要用一只前脚摸索,慢慢前进,还是可以下楼梯。
油灯点着后,温度很快升高。
再让脖子和胸口继续贴着它,对我来说实在难以忍受。
早料到这一点的我,在点着油灯之前,就咬出一枝末端严重磨损的柺杖。
还需要稍微加工,我想,立刻转身。
在我右手边的一个工具箱里,有一把好像几乎没用过的小锯子。
我把这只不比菜刀宽和长的锯子从一堆工具中拖出来,并小心别让自己倒在一堆易碎物品上。
我把柺杖的放在台阶上,用右前脚踩着。
嘴里咬着锯子的我,先把柺杖锯短,再把柺杖头的内侧给锯出几个开口。
我作业的地方很靠近研究室,发出的声音也不算非常小。
先前,我就已经透过用鬍鬚和耳朵,确认过这栋房子的隔音品质;厚实的木材,再加上贴在门缝等处的肉质材料,大概连我在门口的叫声都能够阻挡。
绝对不会打扰到凡诺的研究,我想,这样就没问题了。
而我锯到一半,才开始想,这枝柺杖会不会是他的什么重要纪念品?我只停下动作不过两秒,就继续作业。
别告诉他就好了,我想。
凡诺没有发现,而现在,我也确实需要一个辅助提把。
在加工完后,整枝柺杖现在只有我从鼻子到屁股的长度,而弯曲处的几个开口刚好能容纳油灯的提把。
油灯的握把只是几条可轻易弯曲的铁丝,这种细长的结构,抓握起来实在不算舒适。
而如此简陋的好处是,我只要稍微用前脚按压,就可以把它调整成紧贴柺杖头。
我咬着柺杖中段,歪着头,让油灯高於我的右腿。
确定铁丝握把有牢牢固定在锯出的缝隙里后,我就不用担心油灯会落到我脸上。
现在我提着它,不仅不那么容易被烫伤,还能看到我脚前的路。
只是为了照明,却是那么费时又费力,我想。
而我也不得不承认,刚才忙碌的过程虽然有点狼狈,却也让我非常有成就感。
我小心走下楼梯,避免灯油晃出来。
选好书架后,我把油灯放到地上,用前脚把几本书拨下来。
一些用来看,一些是用来拼成我的阅读桌椅。
垫在屁股下的尤其重要,我想,石制地板实在太冰了,那一波波寒气连我的肉垫都挡不了。
我只需要稍微嗅闻一下,就晓得这里其实被打扫得非常乾净。
正当我怀疑是不是凡诺会定期请清洁工来负责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很快从书架上钻过的东西。
我晓得,那不是老鼠,也不是蜘蛛。
从动态看来,那是一种软体生物。
我瞇起眼睛,看到那团又黑又亮的东西停在一块地板上。
除了没有一定形状外,牠还是半透明的。
牠的身体内外没有任何明显的器官,倒是有些像是才消化到一半的东西,正在慢慢变黑、变薄。
那好像是一只小虫,我想,大概是从地面缝隙钻上来的。
那团又黑又亮的东西,看起来真有点像是海参或蛞蝓,但明显比那两种生物要灵活许多。
我猜,牠八成也是凡诺用囊制造出来的。
运用在我身上的技术,在牠身上大概也能找到一些。
尽管如此,牠可能称不上是我的原形。
因为牠没有思考能力,也无法大幅度的改变身体构造。
即使牠真是我的原形,我也不会拒绝承认;对於我的近亲,我还有过更不堪的想像;若我在储藏室或哪里发现任何试做型的遗骸,我应该会为自己离那些失败作品有一段距离,而感到安心一些。
牠在消化完体内的虫子后,就立刻远离我;速度简直比蛇还快,让我看不出牠到底是用翻滚的,还是蠕动的。
而透过耳朵和鬍鬚,即使隔一段距离,我还是能察觉到牠的存在。
牠不断发出咻噜、咕噗等声响,但不会比我翻书的声音要来得大。
几秒钟之内,那团东西就钻过好几个书架。
我猜,先前,囊的碎片就是被它吃光的。
过约五秒后,我发现距离我约五公尺的前方,有一点刚冒出来的植物嫩芽。
那团东西迅速拐弯,经过那块地板。
牠把那一点嫩芽整个盖住,接着不要两秒,嫩芽就消失在牠的体内。
应该是连根都不剩,我想,不知道牠是用什么方式感受到那株植物的存在,应该不只是靠嗅觉而已。
凡诺显然就是用这团东西负责清洁,而他也从不担心自己的家具和藏书会被牠给弄坏。
的确,这间图书室被那团东西维护得非常好。
想到这里,我叹了好大一口气。
凡诺是我的创造者,我当然想要取悦他。
而就在刚才,我确定自己没法藉着打扫图书室来让他高兴。
但往好的方面想,有这团东西帮忙处理杂务,就表示我以后都能够百分之百享有自己的时间。
如果牠真有打扫得那么确实,我也不用担心会碰到长满黴菌的书,或者是被一堆灰尘给呛到猛咳嗽。
这团东西看来虽然简单,但应该也能够抓老鼠,我猜,即使是要吞掉比老鼠还要大和迅捷的生物,可能也难不倒牠。
虽然是长那个样子,却比猎犬还要了不起吗?我喃喃自语,瞇起眼睛。
在某种程度上,这玩意儿激起了我的狩猎本能。
我只要全力冲刺,马上就能站到牠面前。
但在仔细考虑过后,我决定还是别碰牠。
除嫌髒之外,我也怕牠会一口就把我的半边身体吞噬、融解。
我决定,以后再研究牠的各项能耐,和要用什么方法才能操控牠等问题。
我翻开一本描述有毒植物的书,仔细阅读之中的内容。
约十分钟后,我听到研究室的门打开。
应该凡诺是要去上厕所,我想,立刻上楼。
厕所位在大门旁,这配置很不寻常,而我不好奇这栋房子当初为何如此设计。
我坐在厕所门前,等凡诺出来。
他在厕所里待超过两分钟,应该不只是尿尿而已。
而我没听到什么声音,更没闻到什么味道。
过约五分钟后,他出来,面无表情。
他一看到我,就说:小傢伙,你刚是才在图书室里?我吓一跳,背的毛发竖起。
而他没看我超过两秒,就转身,显然又要进到研究室里。
我咬住他的右边裤管,逼使他停下脚步。
用这种方法来引起他的注意,让我紧张到心脏彷彿要跳出来。
而再次低头的凡诺,依旧是面无表情。
我松一口气,但不松口。
我晓得,要是不赶快说些什么,我可能会被他踹到一边去。
既然瞒不住他,我乾脆就请求它允许我翻阅底下的藏书,也拜託他让我有足够的照明。
虽然我咬着裤管,口齿不清,但显然凡诺都听得懂。
他很快点头,这令我感到惊讶。
他允许我使用图书室,并提醒我不准在那里点火。
还好,我没跟他说我刚才有使用油灯。
他晓得我会用火,还瞄一下走廊上的蜡烛。
我很小心控制表情,不让她发现我心虚。
而在短时间之内,他也没打算教我任何制造光亮的法术。
他抓着我的颈子,把我拉离他的右脚。
接着,他从左边口袋里拿出一盒纸牌。
他眨一下眼睛;一道不算清晰的蓝光,从他的右边眼珠下缘闪过。
过几秒后,他往右转身,进到研究室。
在关门前,他像是差点忘了似的,把那盒纸牌丢到我面前。
凡诺好像无心解决我的难题,一开始我是这么想的,直到我发现盒子边缘有光线透出来。
我用爪子把盒盖掀开,里头的各色光芒让我闭上眼睛。
每一张牌都会发光,而至少十种颜色供我挑选。
虽然亮度远超过烛光,却不会发热。
这表示即使我不小心忘在书堆里,也不会引起火灾。
红色、蓝色、或绿色的牌很漂亮,但实在不适合用於图书室,我想。
在思考几秒后,我把黄色、白色和橙色的都挑出来;一共有九张,够把十坪左右的空间给照亮。
每一张牌都非常的亮,放於低处的那几张,我还得用几本书遮挡他们的光线。
那时我还不知道间接照明这种说法,只觉得这样比较有美感,对眼睛会比较好。
凡诺提供的纸牌为我带来不少方便,而我没有立刻吹熄油灯。
为使这个简陋的油灯变得适合我,我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
只因不想承认刚才那段努力是白废的,所以坚持要继续使用它;凡诺要是知道我有这种想法,除会对用火一事非常生气外,大概也会觉得我非常幼稚。
反正我才刚出生,我想。
至少两年内,成熟与否等评语,对我而言可说是无关痛痒。
为了加深自己的信念,我还自言自语道:火焰散发出的温度,会让我觉得很暖和。
而那摇曳的火光,也能够为底下带来不少点缀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