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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欲两极 aksen 12782 字 2021-0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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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郭煜昨晚最后露出的那个表情,袁姝婵忍不住嘴角含笑。

倌紡裙:玖伍肆贰肆叁玖零玖“想到什么了,这么开心?”沈惜微感好奇。

“没什么,女人的事,别瞎打听!”

“哦,对了,你不是在学舞吗?那边除了舞蹈班以外,有没有教瑜伽什么的?”

“有啊,干嘛?你想练瑜伽啊?”

“我还是算了吧,是帮我堂嫂问问。”

到了端午假期,沈伟长总算忙里偷闲,离开苦溪的工作,回市区家中来休息。

昨天他请了沈家这一辈几乎所有兄弟姐妹去家里吃饭,只有又带孩子和大姑子一家外出旅游的沈惋除外。沈伟扬夫妻、王逸博夫妻——这小两口是正儿八经的合法夫妻,尽管婚宴安排在明年,但前段时间已领了证——都到了,而女友出差的沈惜还是只能作为同辈中唯一的光棍独自出席。

纯粹是顿家宴,餐桌上自然也不会说些别的,男人间或许偶尔还聊几句严肃话题,女人们说的则离不开孩子、身材、小八卦。吴静雅无意中说起最近感觉自己好像胖了些,问堂弟知不知道哪里有比较好的健体塑形的机构。沈惜不知道堂嫂为什么要问自己,可能是因为之前建议堂兄堂嫂给小侄子报跆拳道班锻炼身体,让吴静雅以为自己在这方面比较有资源吧。

问题是其实沈惜并不了解这方面的情况,也得四处找朋友打听,今天遇到袁姝婵,随口就问上一句。

“我那边确实有瑜伽班,我帮你去问问课程和费用吧。”袁姝婵从包里掏出手机,“你把你嫂子的电话给我,我问清楚情况,直接跟她联系好了,省得总是找你中转。”

一下午的工夫转瞬即过,到四点半左右,两人离开咖啡馆。沈惜没约到袁姝婵的晚餐,就把这顿饭的时间挪出来给了徐蕾,前几天这小鬼刚结束高考,是该找机会好好慰问她,而现在正好过去接她。袁姝婵则准备回家重新收拾一下,赴下一场约会。

今晚她约的人确实不是郭煜,在这方面她也没必要骗沈惜。

与她有约的人,是于子扬。

于子扬是一个月前辞职的,刚开始同事里没什么人知道这件事,差不多两周前他正式离职,从那时算起,两人有十来天没见面了。

“看你现在这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好像早就应该辞职啊。”刚在餐厅包厢中坐好,服务员还没递上菜单,袁姝婵就对昔日同事开了句玩笑。当然,这话多半也是发自内心,今天的于子扬看上去确实和往日办公室里那个沉默寡言,明明很年轻,但说话行事却总是带着几分暮气的青年截然不同。

“呵呵,别啊,姐姐你这话的意思,听着怎么像是嫌我早没从你们眼前消失啊?”于子扬接过菜单,将其中一本随手递给袁姝婵,示意服务员为两人倒茶,顺便故作懵懂无辜地扬手在自己身上指了几下,“有那么大的变化吗?我怎么没觉得?”

“变化大了去了!”袁姝婵漫不经心地翻了几页菜单,随手合拢放到一边,“怎么样,大老板,自己的生意做起来顺手吧?”

于子扬应该常来这家餐厅,对这里很熟,几乎没怎么翻看菜单,直接就点了三四个菜,等服务员离开后,转脸面对袁姝婵长出一口气:“唉,八字还没一撇呢!办公用房算是租好了,人手还差几个,得再招两三个行政、财会,注册手续正在办理。自己做生意,听上去很痛快,其实还是很麻烦的。”

“不管怎么说,总归还是自己创业更自在吧,不用看人脸色,也不用反复做那些根本没意义的事情。”

于子扬微笑着耸耸肩,没再说什么。

因为追求未成这层关系,两人之前在办公室见面时会有少许的尴尬,但两年同事,关系处得很好,两人又都是豁达性子,没过多久就调整好了状态,今天这顿饭吃起来也相当愉快。

聊得兴起时,袁姝婵发现于子扬好像还没有放弃继续追求自己的想法。

于子扬比她小三岁,宁南大学毕业,去荷兰读了硕士,回国后据说本想自己创业,不知怎么后来在家里的安排下进了国企。他进公司后,职位安排在党群部,办公位与袁姝婵相对,所以这两年里两人差不多每天都对面而坐,很多工作又都是合作完成,所以私交发展也快于他人。当着公司同事的面,于子扬管袁姝婵叫“前辈”,私下里却早就改口叫“姐姐”。

袁姝婵原本从没想到这小子早就开始惦记自己,更没想到他还不是一时兴起,被自己明确拒绝后过了这么久,都没断了这念头。

在于子扬看来,现在的机会应该比以前更好。那时两人同在一个部门,上上下下那么多双眼睛多么多张嘴,女大男小的办公室姐弟恋肯定会成为公司里最热门的八卦,而袁姝婵很可能不愿意把自己放到那样一种境地中去。而现在自己辞了职,这方面的阻碍应该已经变小了。在这顿饭快要吃完时,他索性挑明了自己的心意。

“你说说,你到底喜欢我什么?”袁姝婵好奇地问。

于子扬皱起眉头做鬼脸:“唉,姐姐,怎么你一上来就是这种终极问题?”

“当然得问,我想不明白啊。你是海归硕士,我就只是个二本文凭;我比你大那么多,还离过婚,你也不是不知道;长得……我也就是一般吧,你倒是说说,到底喜欢我这个欧巴桑什么呀?”

“硕士、二本什么的和我喜不喜欢你没什么关系吧?反正我们有共同话题,能聊得起来就行了啊。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特别原因,我只需要知道跟你相处特别愉快,而且我内心无限期待这种愉快的时间能延长再延长,对别人我没有这种感觉,这就是喜欢吧?”

袁姝婵抿嘴而笑。

“虽然我说不清楚为什么喜欢,但是我能说出在哪个时间点,我突然发现自己对你心动了。”

“哦?”袁姝婵往前靠了靠,“哪次?”

“你还记得去年我们一起去榆北收费站吗?”

“嗯……记得,陪中宁日报那个记者去采访嘛。”

“那次采访了好几个点,你全程都陪同的嘛。我就只跟去了那一次,还记得霞林隧道旁边那个工房吧?那次刚下完半个月的大雨,工房被泡了,我们想带记者去看一下一线工人艰苦的工作环境。我到那个门口,犹豫了一下,工房里面的积水没有退,里面乱七八糟的,我在想要不要等在外面,或者让记者向工人简单了解情况,没必要真的进去。你那天穿了双奶白色的皮鞋,可毫不犹豫就跟着记者往工房里钻,直接往黄泥汤里踩。不知道为什么,那一下子,我突然觉得你是一个很可爱的女人。”

袁姝婵愣了一会,迟疑着说:“因为这个?”

“当然,我不是因为这个才爱上你,爱一个人要包含很多方面的内容吧,但就在那一刻,我发现了自己对你心动了。”

袁姝婵沉默了一会,于子扬也没啰嗦,就这么静静陪她坐着。

许久之后,袁姝婵拿起自己喝剩的小半杯红酒,一饮而尽,盯着于子扬的眼睛认真地说:“坦白讲,我对你的感觉也挺好的,我并不是不喜欢你这一款。我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比自己小的男人,如果只差那么半岁一岁,我可能一点顾虑都没有。但现在我比你大三岁多,还离过婚,如果真的在一起,肯定会有很多麻烦。如果我年轻十岁,可能不会想那么多,爱了再说,我跟前夫当年就是这样。

可我眼看就要三十二岁了,我现在不会再相信只要有爱情,就什么都能克服,这种想法太幼稚了。”

“是可能会有很多麻烦,但可以一起克服啊,如果你对我也是有好感,那我们就可以在一起试试啊。”

“你是从荷兰留学回来的,你可能真不在意我比你大,也不在意我离过婚,可你家里的老人也能跟你一样,对我这些情况一点都不在意吗?”

于子扬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

“当年我和前夫结婚前,我家里是激烈反对的,但那时候我觉得自己认准那个男人了,非要嫁他不可。为这个,我跟爸妈三天两头大吵大闹,最严重的一次,我跟我爸爸闹翻了,把家里客厅手边能抓到的东西全砸了,电话、瓷瓶、花盆、果盘,烟灰缸,最后连电视机都砸了。”

于子扬默默地听袁姝婵讲述往事。

“后来我闹成功了,家里实在拦不住我跟前夫结婚。婚礼那天,我爸是被我妈死劝活拽带去的,全程没露过一次笑脸。为这次婚姻,我跟我爸妈间的关系搞得特别僵,是最近这十来年的时间一点点重新修补起来的。我后来离婚了,但我对这场婚姻本身不后悔,我前夫也不是什么坏男人,只是后来我们合不来。可当年跟爸妈闹得那么凶这件事,让我很介意。我不想在自己三十多岁的时候,再谈这种从一开始就不被家里人认同和祝福的恋爱。你知道吗?这是一种刚开始爱,就发现好像身边所有人都在盼着你分的糟糕感觉。实话实说,你家里人几乎不可能对我有好感的,能不当着我的面劝我们分手,已经算很体面了。我既不想自己被人这么嫌弃,也不希望万一你像我当年那么固执,走我的老路,为谈个恋爱和家里老人闹得那么不愉快。”

于子扬又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必须承认,袁姝婵今天说的这些都是现实的困扰,他之前一直关注于自己能不能赢得心上人的好感,对后面更长远的事还没怎么想过。现在想起来,确实可能麻烦不断。

他这副沉默不语,没有立刻表态的模样,反倒让袁姝婵添了许多好感。

“另外我还想说,你对我的了解其实并不多,否则可能你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袁姝婵又倒了半杯红酒,再次一口喝尽,“如果我告诉你,在上一段婚姻中,我出过轨,你怎么想?”

于子扬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是因为这个所以你离婚了吗?”

“不是,我前夫到现在也不知道我婚内出过轨。但我不能自欺欺人,不能因为我前夫不知道,所以就以为这事不存在。我现在告诉你,我有过这样的经历,你怎么想?”

于子扬用一只手托着下巴,一时无语。

“你能接受自己的另一半出轨吗?”

“我不接受出轨,假设我们结了婚,然后你出轨,那我可能会提出离婚的。

但现在你是告诉我,你过去曾经出轨过,我不知道整件事的复杂经过,不知道你和前夫间的日常相处模式,不知道你出轨的对象是什么样的人,不知道你出轨时的具体细节,所有这些我都不了解。『出轨』两个字说起来很简单,就是个概念,有些人只要听到这两个字就喊打喊杀,但我不这么觉得。这个女人和那个女人,可能行为上都是出轨,但个中具体的因由、过程都截然不同,我不喜欢把一个行为标签化理解,然后直接给一个僵硬的态度。要想作出评价,还是需要了解得多一些。而且,我也不接受说某人曾经怎样,将来就一定还会怎样这种理论。”

袁姝婵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足有十几秒钟,突然收拢了脸上的严肃神情,笑道:“可大家都说,出轨是有惯性的哦,呵呵。”

于子扬撇了撇嘴:“抽烟、酗酒也都有惯性……”

“啊?”袁姝婵脑子一时转不过来,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小时候也挺叛逆的,家里管得严,我特别喜欢跟老爸对着干。初中开始我学抽烟,一直抽到读研究生,最凶的时候一天要抽一包半,但后来我觉得应该戒,于是就戒了。我大学时有一次失恋,跑出去喝酒,到后来养成习惯了,每天晚上一定要找地方喝,哪天没喝醉就睡不着。这种日子大概过了一个月,后来不至于每天都喝得那么凶,但还是会三天两头出去跟哥们喝大酒,有两三次都因为酒精中毒送去医院打吊针。读研究生的时候,我把酒也戒了,现在只偶尔少少地喝一点红酒。所以我完全不相信什么只要过去怎样,将来就会永远怎样这种事。

人,一定可以改变自己,只看他想不想改,有没有理由去改。”

“哦?”这下轮到袁姝婵有些沉默了。

于子扬往两人的杯子里各自稍添了些酒,举杯示意:“往事无论浓淡,经年不说悲喜。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都要往前看。”

袁姝婵和他轻轻碰杯,这次她没有喝干杯中酒,只是稍稍沾唇就放到一边。

于子扬从她的神情里看得出她接下来还有很要紧的话想说,就耐心等着她开口。

“好,我们都往前看。说说现在的事。你知道,你进公司那会,我刚离婚,现在也两年了,这段时间里我一直没再恋爱,没谈婚论嫁,但不等于我一直没有男人,这个意思你明白吧?”

于子扬笑笑:“我明白啊,我觉得这个比出轨正常多了。”

“一般男人不是都应该会觉得像我这样的女人,只适合上床,讨来做老婆很不保险的吗?随时可能给你戴绿帽子哦。”

“姐姐,我是从荷兰回来的,你知道那边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吗?哈哈……”

于子扬笑着摇头,“我是这么想的,作为一个精神和肉体各方面都很正常的女人,如果你对我确定有爱意,也可以尽可能把这份爱延续下去,而我能在心灵、肉体各方面和你达成默契,那我根本不应该担心自己会戴绿帽子。如果因为我哪里做得不好,或者说我根本做不到,那我们需要的是沟通,实在不行,那只好分开,这不是谁对谁错谁好谁坏的问题;如果我把作为一个丈夫该做的都做好了,你还会去外面找别的男人,那只能说明我的眼光太差,找了个不正常的女人。反正到目前为止,我觉得你应该不是那样的。”

“呦,这么自信啊?”袁姝婵看着那张青春飞扬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种强烈的喜悦感,笑着打趣说。

“嘿嘿,这不是自信,只是一种感觉。”

“你想太多了啦,我可还没跟你恋爱,心灵、肉体的默契八字都没一撇,你觉得自己的感觉靠谱吗?”

于子扬特别较真地点点头:“我觉得自己的感觉很靠谱。”

“呵呵……”

“姐姐,你说我到底还有没有机会呢?你上次可是一口回绝,说我肯定没戏,今天愿意陪我说这么多,是不是我死刑改死缓了?”

“死个头啊!说点吉利的不好吗?好吧,我承认,通过今天的谈话,上次我的彻底否定有点过了,你应该还是有机会的。不过,我要特别强调一点,现在只是恢复了一点可能,我可没有答应做你的女朋友,现在你和我的关系还是和过去一样,没有任何变化。所以,我可能等会刚和你分开,就马上去找炮友约会,这你能受得了吗?”

于子扬苦了苦脸,带了几分不甘心地说:“姐姐,你这样直接告诉我,当然会有点不爽啦,但这事我管不着。再说了,这只能说明是我魅力不够,不能马上吸引你,甚至还比不上你的炮友。所以在还没能彻底搞定你之前,我也没资格管你的私生活,对吧?不过,姐姐……”他揉了揉脑门,又使劲抓了抓脑袋,“你尽量别让我知道你找炮友约会。知道某件事可能会发生,和明确知道这件事正在发生,是两回事。我能接受你约炮友,但如果要知道了你正在约会,我可能忍不住还是会瞎想,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看他这副呲牙咧嘴却又特别认真的模样,袁姝婵笑得更开心了:“你还真的挺有意思的,过去没发现。本来你在我心里只是个及格分,现在差不多有75分啦,哈哈……要是换成姐姐我年轻时,有80分我就嫁了,可惜现在我已经结过一次婚,要求变得更高了,没有90分以上,我可不会再考虑嫁人哦。”

于子扬嘿嘿一笑:“没事,高标准严要求嘛,我从小习惯了。”

袁姝婵被他逗得一乐,很快又板起脸,愣了一会,突然非常严肃地说:“小朋友,姐姐很认真地最后建议你一次,你还是不要追我了,你值得更好的。”

“嗯……”于子扬也不反驳什么,在脸颊上无奈地挠了两下,“可是说不定,未来的每天,都能在你身上发现新的好啊。”

“好吧……”袁姝婵长出一口气,“姐姐我算是仁至义尽了,以后你可别来找我哭。行了,我们走吧,姐姐我要去和炮友约会了。”

于子扬听到这句话一时有些发呆,很快反应过来:“啊?呃……好吧……那,走吧。”

看他强自淡定,终究难掩失落的样子,袁姝婵忍不住笑了,放低声音问:“如果你不想我去找炮友,那要不你今天尝试一下这个角色?”

于子扬转了转眼珠,明显是认真考虑了这个建议,随即一板一眼地说:“姐姐,我觉得你有种拿我顶包的感觉啊?下次吧,等你真觉得我身上也有能吸引到你的点了,我们再上床吧!”

“聪明!”袁姝婵也收起了之前的戏谑表情,“你要么就是我的旧同事,要么就是我男人,我是不会在想好要不要做你女朋友之前跟你上床的。”

和于子扬分开,之前最后喝的那两杯酒令袁姝婵此刻升起几分醺然,下午和沈惜聊到郭煜时产生的一点点生理冲动这会又泛了起来,胸腹间像塞了团乱麻,胀鼓鼓的,脑子里挤满了乱糟糟的念头。

“要不去找郭煜?”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第一时间又被袁姝婵否决了,昨天刚上过床,今天就没必要再主动送上门了,还是回家睡觉更稳妥。

这个夜晚,在熏熏然飘飘然中心底绮念难抑的,还有宋斯嘉。

周二下午从上海飞回中宁,宋斯嘉根本没时间休息,马不停蹄就忙开了,其实只要再过一天,端午假期就要开始了,可偏偏这学期她在周三上午和晚上都有课,所以假期前的这一天她反而是崇大校园里最忙的一个。就算进入假期,她也没得空,期末考试即将开始,假期第一天,她几乎把整天的时间都用来最后确认这学期上的两门课的考试内容。

总算今天痛快地睡了个懒觉,赖到中午才起。下午丈夫开车带她去了中宁植物园,六月里,花菖蒲开得正盛,植物园照例办了六月花展,近四分之一的园区,超过20公顷土地遍植各色花菖蒲,色泽鲜丽,摇曳轻盈,徜徉于花海之中,宋斯嘉最近累积下来的疲惫和紧张终于消解了大半。

吃过晚饭,夫妻俩又去了近几年刚兴起的“漫漫时光”休闲区喝咖啡。这里位于崇林江畔,不少风情各异的咖啡馆、休闲吧、小剧场、博物馆遍布其间。年后这几个月,宋斯嘉始终陷于不可自拔的忙碌之中,连周末和沈惜打羽毛球的固定节目也被迫取消了很多次,难得像今天这样悠闲,吹着江风,品着咖啡的醇香,放空所有压力,单纯享受时间的流淌,这个夜晚令她颇感心旷神怡。

回到家中,洗完澡,宋斯嘉发现今天的节目原来还没有结束。齐鸿轩关掉家里几乎所有的灯,只在客厅点上了十几支蜡烛,打开许久没用过的CD机,放入一张久石让的经典钢琴曲CD,在幽光浮动、音韵流转中,他取出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笑嘻嘻地说:“老婆,我们很久没有轻松地聊天了,今天我们就一起喝一杯吧。”

“好啊!”宋斯嘉虽然不惯饮酒,但过了身心放松无比愉快的一天后,也没有理由拒绝丈夫把酒谈心的邀请——其实,两人之间有效沟通原本就不算多,能多聊聊肯定是好事。

齐鸿轩搞这一套当然有他的盘算。

妻子最近连续两次对自己撒谎,还都与那个姓方的教授有关,这不能不让齐鸿轩浮想联翩。尤其这次两人还结伴去了上海,在妻子撒谎说一直待在房间的那个夜晚,她到底在哪里?到底在干什么?

尽管有这么多疑问,可齐鸿轩却想不出适当的追寻答案的办法。

最直接的途径当然是和宋斯嘉摊牌,告诉她自己不但知道她那天晚上并不在房间,还知道她曾瞒着自己与方宏哲约会,要她对这两件事都给出明确的解释。

可上次在咖啡馆发现妻子的秘密时,齐鸿轩也在私下密会苏凌艳,这使他自己也有些底气不足;后来为了查探妻子是否待在房间,他又从一开始就在刻意设局试探,一旦全盘揭开,势必要把他事前事后那些小心思小伎俩都牵出来。面对宋斯嘉,齐鸿轩在心理上始终有些势弱,尤其是他一贯希望在妻子面前打造自信大气的形象,不愿把内心的恐慌和猜疑暴露在她面前,所以直接质问这条路他是不愿走的。

思前想后,齐鸿轩决定试试“酒后吐真言”这一招。他知道妻子酒量一般,除非是像学校院系聚餐之类的重要应酬场合,或是春节、老人寿辰时的家宴,否则她基本上不沾酒精,即便当初办婚礼时,她也没喝多少酒。要是能让她喝得迷迷糊糊难以自控,在适当引导下,或许就能让她说出一些隐秘的真相。

在齐鸿轩刻意的殷勤下,三分之二的酒都进了宋斯嘉的喉咙,他惊讶地发现妻子的酒量比他想象得要好一些,直到现在还没有喝醉的迹象,好在早有准备,他又拿出了第二瓶酒。倌紡裙:玖伍肆贰肆叁玖零玖“还喝啊?”宋斯嘉略感奇怪,说是夫妻谈心,但之前这一个小时里,两人聊得不多,话题也是天南海北的尽是闲扯,丈夫劝酒倒是很勤,她现在已经有些发晕,只是勉强还能支撑。照她的本意是不喝了,但看齐鸿轩兴致很高,反正第二天还是假期,在家里喝醉了也无伤大雅,索性也就由得丈夫去了。

齐鸿轩为今晚的计划一共准备了四瓶红酒。想要宋斯嘉陪他喝白酒,想都不用想;至于啤酒,他觉得就算妻子酒量再差,想靠啤酒把她灌醉到能毫不设防地吐露秘密的程度,那也不容易。他本以为妻子在喝完一瓶红酒后就会露出醉态,然后他就可以开始试探诱导,并确定接下来是不是还要劝妻子继续喝。没想到宋斯嘉平日里虽然很少喝酒,酒量却比他想象的要好,直到第二瓶红酒见底,她才终于有了明显的醉态,斜倚在沙发背上,坐姿再也无法保持端正,身体在沙发上蹭来蹭去,脸颊红扑扑的,说话声也难以自控地放大了许多。

劝已经醉了的人继续喝酒通常不费事,齐鸿轩又劝妻子喝下两杯酒,慢慢把话题往上海之行和方宏哲身上扯。可是和喝醉的人对话往往让人无比头疼,所谓“酒后吐真言”,一般是喝醉的人自己主动畅言,要想通过问答的方式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可没那么容易。醉后的宋斯嘉确实不再设防,说话与平时相比也不怎么经大脑,往往很多话都是脱口而出,可十次里有九次是答非所问,偶尔准确应答一句,也会很快转到别处去,前后意思根本无法连贯。齐鸿轩费了老大功夫,还是一无所获,反倒弄得自己满腹郁闷。

宋斯嘉眼神变得越来越迷离,娇躯扭动,双腿反复交叠,双颊通红,眉眼含春,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关系,竟是一脸媚态。她很少喝醉,所以几乎没人知道一个小小的秘密,而宋斯嘉之所以极少喝酒,除了不喜欢酒的味道以外,更主要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小秘密——在醉意之中,她发现自己心中的欲望特备容易被唤起,喝得越多她越想做爱。至于在醉意极盛时,她会不会因为欲望而做出一些不雅的举动,宋斯嘉是不知道的,一来从小到大喝醉的次数屈指可数,二来每次沉醉后醒来,记忆往往也会缺少一大块。

她现在就有些欲念难耐,她想要做爱,想要被爱抚和亲吻,想被拥抱和深情凝望,想要嗅到怀中男人的气息……换作平时,看到妻子的这副神态,齐鸿轩可能就把持不住了。但今天他一直惦记着自己的计划,所以没能马上捕捉到妻子传递出来的信息。另外,最近他心里也有一层约束。陈建芬专门找了位老中医帮他开了个温养方子,每天都得煎服中药,睡前还要泡药足浴,虽然那位医生没有嘱咐禁欲,但陈建芬还是要求儿子在第一个月疗程里尽量养养身子,“弱精症”这件事是齐鸿轩心底的一块大石,所以即便平日里他不怎么在乎老妈那些啰啰嗦嗦的叮嘱,这次倒是认真贯彻下来了,所以今晚他一直都没对妻子产生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