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她的第一选择,却是最后的保障。施梦萦觉得,徐芃肯定是愿意陪她的。在这种感觉背后,她想给自己的暗示是,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关心自己的,一切都不那么糟糕。
徐芃今晚陪着老妈李雯去走亲戚,完事后把老妈送回家,自己也才回家没多久,刚洗完澡。
李雯去的是一个远房表妹家。虽说从血缘上来讲,姐妹俩不算近,两家老人再往上一代也是表亲关系,但因为老人们彼此间关系要好,所以这对老姐妹打小感情也不错,这些年来联系一直不断。
更何况徐芃这位表姨嫁得好,那位刚刚年过半百,与李雯同岁的表姨夫在中宁商界是极有地位的。不仅自己集团公司的生意做得顺风顺水,还身兼诸如市贸易促进会、市名优品牌促进会之类好几个商业联合会的理事长、秘书长,连续多年被评为全市十佳企业家,更是雷打不动的市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徐亚坚有很多生意需要靠这位表妹夫照顾,逢年过节,徐芃总要陪着父母去表姨家联络感情。
这次在表姨家,徐芃还见到了那位精灵古怪的小表妹。别说,这黄毛丫头在国外读完大学回来,无论是身材还是思想,看上去都成熟了许多。
洗完澡出来刚躺到床上打开电视机,徐芃就接到了施梦萦的电话。虽说现在时间晚了点,但他还是一口就答应马上出去陪她。现在每一次接触施梦萦的机会对他都很重要,都是他对她施加影响的大好机会。徐芃没兴趣得到施梦萦的爱,但很需要她慢慢培养起对自己的依赖感。
何毓新曾说过,心理学有些研究表明,忧郁人格的人,往往更容易产生依赖心理,一旦这种依赖心理发展到比较严重的程度,很可能让这些人为得到关注而不惜代价地取悦依赖对象。当然,要达到这种效果,需要极强的耐心和技巧去慢慢渗透、影响、驯养具备忧郁人格的人。更多时候,这种依赖感的产生,不是培养出来的,而是自然生成的。
有何毓新这位正牌心理医生在背后提供专业支持,遇到的又是像施梦萦这种在徐芃看来是标准蠢女人的对象,他觉得自己想要调教骚浪贱的计划,应该会一帆风顺。
徐芃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云澜公馆附近的一个公交站,接上施梦萦去吃夜宵。
施梦萦对他的好感无形中又增加几分。
细想起来,和沈惜分手后,徐芃一直在陪伴她。工作上,他为她安排相对容易应付的客户,手把手带她参加课程——施梦萦已经在认真考虑是不是申请转岗,从客服经理转做课程助理——生活上,经常陪她吃饭、聊天,听她倾诉心事,给她出主意。徐芃建议她拍摄艺术写真,给她她介绍心理医生,还想尽办法帮帮她接近、试探和刺激沈惜,效果好坏不说,但他的态度还是很认真的。
最重要的一点——施梦萦下意识地总是逃避开去想这一点——徐芃是目前唯一一个能得到她认可的性爱对象。
和他上床,至少不让施梦萦恶心。而徐芃确实能带给她生理上的高潮,照何毓新的说法,她现在需要性高潮。
施梦萦不愿意出去滥交,不会为了得到性高潮就随便出去找男人。就像那个猥琐的老房东,施梦萦可以忍着恶心承认,他也曾经给过她高潮,可她每次想到那一次,就想吐。
她勉强接受可以接受和徐芃上床,当然绝不会主动,顶多对他的撩拨顺水推舟,随遇而安。此前此后,都尽可能不去想。
施梦萦对自己说:性爱仅仅是我获取性高潮的方法;而性高潮,仅仅是我缓解抑郁的途径。说白了,我就是在吃药。没别的。
至于性本身,她的态度与过去基本上没有什么差别:除了繁衍后代的作用外,性,一半是肉体的肮脏,一半是精神的放纵。
所以,在施梦萦看来自己对徐芃的好感和性没什么太大关系,更准确的说,这里的因果关系应该倒过来讲,是因为有好感的存在,她才能勉强忍受和徐芃上床。但她并没有意识到,她对徐芃的好感与日俱增,已经到了很深的程度。最简单的一个证明是,她已经完全想不起第一次和徐芃去开房那晚,在听到他对自己说脏话时那种发自内心的厌恶了。
毕竟,徐芃的关心和支持,对她来说,是在一无所有之后,最后攥在手里看得见摸得着的一份心意了……对一个饥饿的穷光蛋来说,哪怕手里只有一粒谷穗,就算是瘪的,也会把它当作宝。
施梦萦自问和徐芃之间是无所谓爱情的,可又渴望能从他那里得到更多关爱。
她一方面觉得徐芃的性格、价值观尤其是性态度和自己有太大的差异,很难与他同步,可是却又寄希望于他能站在自己身边,告诉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接下来该怎么过。施梦萦不能靠自己活不下去,她不知道一个人该怎么活。
吃夜宵的时候,徐芃没有刻意多问什么。施梦萦有一肚子话,但实在太累了,也没说出多少。过了午夜,徐芃送她回家。这次,他没有离开,第一次在施梦萦家留宿。
当然,顺理成章的,他们又做爱了。
连施梦萦自己觉得理所当然,在徐芃提出要住下的时候,她都没问他想睡哪儿,也根本没想过要让他睡到客厅沙发上去,很自然地找出个枕头放到床上。其实徐芃只说要住下,并未明说要和她做爱,可施梦萦去洗澡时自然而然着意清洗了下身,下意识里为接下来做爱做准备。
其实施梦萦自己都不确定到底在期待什么,准备什么或同意什么,只是这些似乎变成了本能,好像徐芃陪伴她之余,陪他上床是再自然不过的步骤似的。
一切都收拾好后,两人上床,徐芃都没说话,只是拍了拍她的屁股,施梦萦很自然地脱了内裤,趴到床上,撅起屁股。她知道这徐芃操她的时候好像最喜欢这种姿势。
她自己并不喜欢,但她已经习惯了这样被男人操。
徐芃问她今天要不要多做几次,施梦萦含糊地点头。反正是和男人做,次数什么的,有那么重要吗?再说,又能做几次呢?难道不睡觉吗?
这一晚,施梦萦确实被操了很久,在她实在忍不住睡着之前的最后一丝清醒意识中,徐芃还压在她身上拼命耸动。
那时,是凌晨四点,还是五点呢?
其实,徐芃加在一起也就射了三次,却足足折腾了施梦萦三四个钟头。他不停指挥她变换姿势,让她用最大的嗓门叫床,教她说脏话,在休息的间歇,让她一直舔鸡巴,直到整张嘴都变得麻木。三点多的那次,施梦萦几乎眼看就要睡着,但徐芃硬生生把她操清醒了。
在他第三次喷射前,施梦萦再也控制不住倦意,沉沉睡去。她当然没时间清洗身体和收拾床铺,就这么带着满身满嘴的腥骚味进入梦乡。
再次一觉睡到中午。醒来时,徐芃已经不在了。
和昨天一样,又是带着饥饿感醒来,但施梦萦觉得和昨天相比,情绪要好一些。下午,她把两天一直积着没洗的衣服都洗了,换了昨晚连场大战不知沾了多少体液的床单,还打扫了屋子,忙活了许久,居然一直都没有再被胡思乱想干扰,更没产生昨天那种激烈的负面情绪。她越来越相信,何毓新说的那些精液和性高潮的作用是正确的,至少对她是有用的。
快到傍晚时,徐芃主动打来电话,约她出去共进晚餐。
这时,他才问起施梦萦昨天心情不佳的具体原因。
施梦萦没提自己去相亲的事,只把前天晚上去找沈惜,在他家发生了那样一场对话这些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当然也说了沈惜看到徐芃给她拍的照片后的回应。
徐芃耐心地听她的倾诉,还不时插口,询问细节。
施梦萦足足讲了一个小时,讲完后发现心中郁闷好像又排遣掉不少。
“我觉得,你前男友说的那些都是借口。其实他就是觉得你没达到他的要求,又没有耐心和你磨合,所以干脆分手。无非是把话说得漂亮一点,显得他在这件事上没做错什么,责任都是你的,他一点都不亏欠你罢了。”
对于这一点,施梦萦也有同感,所以她现在对沈惜很失望。
在她想来,曾经相爱的两个人,在不得不分手之后,总应该还是深深眷恋,欲说还休的,就算不是藕断丝连,至少该有几分恋恋不舍吧?尤其是提出分手的那一方,心里总该抱有亏欠的歉疚。谁知沈惜竟全然不是这样,还把责任全都推到她的身上。
“我的第二个感觉,你那些照片应该还是有作用的。别看你前男友嘴上说得那么潇洒,但我觉得,他也就是装逼装得比较高明,实际上还是被刺激到了。”
施梦萦仔细回想沈惜看过照片后的全部反应,不太认同徐芃的想法:“我可没看出来……”
“你想啊,如果他真像说的那样毫无感觉,那为什么总是强调,要你以后对自己好一点,关键要考虑自己是不是开心呢?他对你应该挺了解,知道你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所以就借机提醒你,这种事情会让你不开心,以后不要做了。说白了,他自己也不希望你以后再做同样的事。如果他真的是分手以后就全不在意了,那还管你开不开心干嘛?你看,前天晚上,他一边装逼,说什么你想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但一边又再次提醒你,有些事情以后不要再去做了。一方面对自己有什么感觉避而不谈,另一方面一再建议你不要再做这种事,这说明什么?”
施梦萦陷入沉思,听起来还真有几分道理。
“所以,我觉得其实你还是成功了,他心里有了疙瘩,你让他不舒服了!当然,我确定这种不舒服到底是出于他对你余情未了,还是男人的占有欲作祟,但不管怎么说,照片是有作用的。只是对他这种善于装逼的男人来说,可能现在这种火候刺激性还不够强。这个再看吧,总之,下一步不管要做什么,这仍然可能是我们手中一张王牌!”
“啊?”施梦萦觉得自己有必要表明态度,她对拍这种照片内心还是很抵触的,简直和淫秽下贱已经相距不远了。“我以后不拍这种照片了!”
“我没说一定要拍,只是分析一下,这招还是有点效果的。反正看你自己的想法,万一哪天你又想再去试探或者刺激他了呢?这也算一个选择嘛。”徐芃显得很淡定,完全是就事论事的口气。
施梦萦不置可否,也没有继续纠结于到底是拍还是不拍。
“最后一点,我觉得,你还是要想办法走出来。试探也好,刺激也好,报复也好,继续跟你前男友接触是一方面的事。还有另一方面,你也该认真考虑,是不是非得吊死在他这一棵树上?你应该想办法试试能不能摆脱对他的感情。当然我知道你对他的感情很深,也理解你现在心里的痛苦,所以有时候矫枉就得过正,重病要下猛药!面对巨大的痛苦,人有的时候需要彻底改变一下自己,才能扭转缓解。你看是不是想些有趣的花样,尝试一些新的生活方式,做些从没做过甚至没想过的事。比如你上次决定拍艺术写真,也是过去你从来没拍过的,现在拍出来感觉怎么样?”
说到那套艺术写真,施梦萦嘴角现出一丝笑意。她真的很喜欢那套写真的,尽管在拿到写真后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好心情,但她还是认真地翻过两遍。
那个叫“迦楼罗”的摄影师,技术确实不错,无论是画面布局、角度选择,还是光线处理都充满了美感。大多数照片里的自己尽管是全裸的,但与色情、下流这些词无关,确实属于艺术的范畴。
从拍摄时的感受,但现在拿到写真后的心情,施梦萦都觉得这件事自己是做对了。对此,她对学鹏也是很有几分感谢的。
“你从小到大,有没有做过一些出格的事?你知不知道有的时候做些极端的事,甚至是小小的坏事是很有趣,很能排解压力,放松心情的?你看很多人就喜欢玩蹦极,为什么要去搞那么危险的事?因为对减压有好处嘛。还有些人在自己家里喜欢脱光衣服,整天都一丝不挂的,有些人喜欢跑到超市去捏方便面,当然我们不一定要鼓励或者模仿这些,但你得承认,有时候这些出奇的尝试是可以转换心情和减压的。只要不犯法,不伤害别人,什么都可以试试啊。正好你现在没有男朋友,不如趁着还自由的机会,试试玩得放纵一点。这也算是跳出『自我设限』吧。有些话我以前没对你说过,正好今天说。我一直觉得你活得太死板,自己给自己加太多毫无意义的限制,很大程度上限制住了你在各方面的发挥……”
徐芃后面的话,施梦萦听得含糊,她的思绪有些飘忽。听他的意思,还以为她是第一次听到这些,实际上,施梦萦很清楚地记得自己早就听到过类似的话。
香格里拉那一夜,她装醉假睡,偷听到了徐芃和苏晨之间的对话。
“像小施这样的人,会自己给自己加上很多奇怪的约束,把这些约束看作是天经地义的规矩。”“凭她的能力,业绩不应该那么差,对吧?可就因为她永远摆脱不掉那些约束,死板,僵化,一点都不灵活。这种作怪的心理就叫『自我设限』。自己圈定一个范围,确立一套标准,然后做任何事都不敢超越这个范围,不敢突破这套标准,把自己束缚得死死的。那还怎么可能做好事?”
“人生里本来就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限制,她还要自己给自己加圈子,其实这样很蠢哪。真正有能力的人,是可以不断突破自己,不断超越限制的。”
施梦萦也很奇怪,明明过了这么久,这些话自己居然还是记得那么清楚。
长时间在工作业绩上落后于同事,这一直是施梦萦的心结之一。对此她无比困扰。她从不觉得自己比别人笨,也不承认自己不努力,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就因为有些同事不要脸,靠上不得台面的方法换业绩,而自己不愿意同流合污?但是,不可能所有客服同事都是这样的吧?那自己为什么总是在最后几名徘徊呢?
那次听徐芃说过这些话以后,她好像找到了寻求答案的新方向。
今天重新听到类似的话,施梦萦觉得这可能还真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当然,她能把这些听进去,前提是徐芃已经基本获取了她的信任。同样的话,换由周晓荣或者张昊翔来讲,施梦萦大概只会这个耳朵进,那个耳朵出,根本不放在心上,甚至还会直接判断对方肯定别有居心。
徐芃说完这几点意见,就收了口,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饭后他带施梦萦去了家酒吧,帮她叫了杯鸡尾酒,坐在吧台边静静听驻场歌手唱歌。大概坐了一个多小时,这才送施梦萦回家。
这天,徐芃没和施梦萦上床,也没有留宿,借口家里有事早早就走了。
可能是酒精的影响,施梦萦这一夜又没睡好。翻来覆去,辗转难眠,一直熬到凌晨三四点才睡着。
然后她开始没完没了地做梦。
先是莫名其妙梦到自己一丝不挂地被董德有抱着,他那条丑陋的肉棒,粗壮得像属于一条公牛似的,从背后不停地操着她。
随即,她又像进入另一个空间,是一间四墙雪白的房间。终于摆脱董德有的蹂躏,却看到沈惜坐在房间正中一把椅子上,怀里抱着一个女人。女人的面目不停变换,一会是喻轻蓝,一会是沈惋,一会是他那个“妹妹”,然后又变成周晓荣的堂嫂——那个曾在他家门前和孔雀醉酒吧里两度见过的女人,最后又变成香格里拉酒店大堂里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女孩……说也奇怪,这些女人,她几乎都只见过一两次,也就是和沈惋见面的次数稍多一些,可她们的面孔在她眼中却都那样清晰……看到她们——严格说,是她,只有一个女人,却在不停地变换面孔——依偎在沈惜怀抱中,施梦萦心如刀割。
然后她又惊恐地发现自己突然跳回到上一个场景,依然被董德有按着屁股不停地操,不停地操。
悲哀的是,就算是在梦里,她好像也被操到高潮了,她含糊不清地哭喊,像是正在求他……施梦萦突然对自己说:我是在做梦!要醒过来!
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清醒。
在梦里她就一直这样被操着。
有时是沈惜操她,但这种场景持续的时间最短。很快,沈惜的面目就模糊了。
身边的男人变成了大学时的方老师,接着还有周晓荣、张昊翔、徐芃,甚至有两三个和她有过接触的客户的脸也出现了,而她就被这些不断变幻的男人不停地操。
有时还会幻化成好几个面目不清的男人,在她身边像鬼影一样闪动。
男人,一直在变;唯一不变的,是施梦萦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一直在被他们操。
终于,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带着满脸惊恐和浑身冷汗,施梦萦终于回到现实世界。
原来已经上午十点多了,徐芃打电话过来问她有没有起床,要不要和他一起吃中饭。
施梦萦当然乐意有人能陪她。
刚见面,徐芃就说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昨晚没有睡好。施梦萦苦笑着承认,只是没把自己的梦告诉他。
回想昨晚,再对比前天晚上和徐芃一直做爱直到自己睡着,施梦萦觉得自己最近这段时间可能需要有个人经常陪伴。而且他昨天说的,自己该想办法走出来的建议也是有道理的。自己看来必须要彻底转变心情和生活状态了,继续深陷下去,肯定会越来越糟。
自从和沈惜分手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坚决地想要改变。
问题是,该怎么做呢?施梦萦只是想着要改变,对具体变成什么样,怎么变,完全摸不着头绪。她现在摸到的一点头绪,无非就是徐芃的那些建议。
当初也是他建议自己去拍艺术写真的也是他给的,事实证明,这主意还不错。
那么像他昨天说的那样,去做些出格的事,极端的事,玩一点小放纵,可能也是有效的吧?
细想想,好像何毓新也曾有过类似的意见。
这个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上次自己试探他,主动投怀送抱,他也没有接受。骗我对他又有什么别的好处呢?
施梦萦觉得,目前她最信赖的两个人给出差不多的建议,应该值得试试。何况她现在从精神到肉体都很疲倦,哪有精力去细细思考?只是下意识地往自己觉得应该可信的方向走而已。
当然,即便她现在精力充沛,也未必能想分辨明白其中的对错。施梦萦原本就极容易受人影响,又喜欢咬死被灌输的某种观念或意识不放。
关键在于,是谁在对她施加影响。
而此时此刻,正在影响她的是徐芃和何毓新。
所以在徐芃又问她想不想找点刺激出格的事来做的时候,施梦萦的心防终于被击穿了。
“那我们去干什么呢?我不敢去蹦极……”
徐芃坏坏地笑,压低嗓门说:“那个太激烈了,咱们一步一步来,先在你熟悉的环境里,找件你平时也会做的事情来做。去公司吧,现在放假,公司又没安排值班,没人会在那里,我们去公司做爱怎么样?”
“啊?”施梦萦被吓了一跳。如果只是和徐芃做爱的话,现在的她基本上已经无所谓了,因为那基本就等同于吃药。可是在公司里做爱,这根本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在那个熟悉的场景里,她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自己坐在哪里,孔媛坐在哪里,苏晨坐在哪里,周晓荣的办公室在哪个方向,会议室在哪个角落……大办公室里摆放的植物,茶水间里的饮用水机,文印室里那么多设备……去那里做爱?
施梦萦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真这么做了,长假结束再去公司上班时,自己会不会走到任何角落都会想起自己曾在这里脱光衣服被徐芃操过?那自己还能正常工作吗?
我的天哪!
她第一时间就想拒绝,随即却又纠结了,居然还有那么一点点冲动想要答应。
这确实是件很出格,很刺激的事!我不是已经想好了要做一件出格刺激的事吗?
要不是这样不守常规,甚至看上去离经叛道,那还能算是出格的事吗?
要是真的面对一件实实在在的出格事,马上就害怕拒绝,逃之夭夭,那还说什么转换心情,还说什么减压,还说什么走出“自我设限”?
抱着惴惴的心情,施梦萦以近乎纹丝不动的姿态,用最小的气力点了点头。
徐芃轻松地说,不过是试一试,先去公司转转,如果到了现场觉得不舒服,那就不做,也没说非得怎样。听了这话,施梦萦揪起来的心终于放松一些。
她像个木偶似的被徐芃带到公司。
荣达智瑞所在的星湾广场在节日里尤其热闹,但主要集中在东部那一片,那边有喷水广场、各品牌的专卖店、超市、影院和各种餐饮,靠西面的几幢商务大楼因为放假的关系,就显得非常冷清。华唐国际的大堂里除了坐了个保安以外,空无一人。上十七楼,电梯里也只有徐芃和施梦萦两人。
偌大的荣达智瑞,在假日里显得很沉寂。关闭了好几天的封闭空间,空气都显得滞涩,气味也不太令人舒服。但施梦萦此时顾不得去开窗通风,她现在整个人都很僵硬,不知所措。
做吗?
如果不做,那就让徐芃带自己离开吧,但怎么开口呢?
如果做,那么,在哪里做,怎么开始呢?
施梦萦满脑袋浆糊。
徐芃领她到了工位边,施梦萦望着再熟悉不过的办公桌,呆愣愣的。徐芃在她耳边说话,她下意识地点头,却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听清了他的话。
徐芃开始动手脱她穿的连衣裙,她并未抗拒,但也不主动,只在衣裙被脱到关节部位时,木木地动一下做些配合。因为是在非工作日,她又根本没心思打扮,今天没穿丝袜,脚上也只是普通的跑鞋。徐芃又帮她脱去鞋袜,让她光脚踩在地板上。很快,她身上就只剩下胸罩和内裤,徐芃并不急着把她剥光,而是拉着半裸的她在大办公室转悠起来。
荣达智瑞占据了整个十七层的空间,电梯井的东侧主要是行政区,像总经理、副总经理的办公室、财务室、会客室、讲师会议室、讲师休息室,包括前台等基本都集中在那边;而西侧最主要的空间就是一间大办公室,隔出了几个单间,充作茶水间、储藏室和会议室。
除了前台文秘和财务人员外,公司其他的员工,不分课程助理、客服、人资,全都集中在这个大办公室里上班。徐芃刚来时,周晓荣一度为他在东面收拾出了一间办公室,但他拒绝了,直接在西边的大办公室里找了张空的办公桌。那间为他预备的办公室一直都空着,现在堆满了文件资料和办公用具什么的。听说过段时间,可能要在现在的中层里提拔一个总经理助理,到时候就由新提的总助用这个办公室。
至于其他平时不需要坐班的培训讲师,都没有专门的办公室,反正他们不用每天到公司报到,有课就直接去上课地点,要开课程研讨会就在会议室,也用不着办公室。
所以,大办公室对施梦萦来讲,是全公司最熟悉的区域,她不知道徐芃想做什么,只是麻木地跟着他走。走过苏晨的办公桌,走过孔媛的办公桌,走过程莎的办公桌,又走过徐芃自己的办公桌,这些地方,平日里她不知道经过多少次,区别在于,此刻她身上只有内裤和胸罩。
施梦萦浑身肌肉都紧绷着,呼吸急促且粗重。她紧张得要死,现在她满心困惑,做这么出格的事情,只会令人紧绷神经,究竟怎么减压呢?
不可思议……徐芃将她带到了大办公室边缘的落地窗边上。这些天公司里一直没人,窗帘自然是紧闭着的。这些窗帘都很厚,拉拢后,如果不开灯,屋子里会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