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是也猜到了,将我从那片绝望中带出来的,正是景珠的生母,虞贵妃。”好半晌後,顾久知又接续了前头未完之言道。“虞贵妃是我娘的至交,不管她的过去如何,她待我还有娘总是十分好的,若非她日日遣人自宫里送来那些珍稀药材,娘能否活到我记事懂事怕都不好说。”
“後来,娘去了,虞贵妃有好一阵子也不再踏入将军府,一来大抵是怕触景伤情,二来,却是虞贵妃那日来我母亲灵堂前上香,因为悲痛过度,晕了过去,不曾想这一晕,却是晕掉了一个孩子。”
姜瑜愕然。
原来个中还有这等理由。
细想依虞贵妃当初受宠的程度,这孩子若出生……姜瑜打住了深思下去的念头,继续专心听顾久知道。“这一来,皇帝震怒非常,听闻几度曾欲降罪将军府,可後来因着虞贵妃苦苦哀求,便不了了之。”
说到这儿,顾久知顿了顿。“关於这段往事,我其实也记不太清了,这些话也都是听薛责後来说予我知的,不过的确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我没有再见到虞贵妃,当再次与虞贵妃相见……”
顾久知的声音染上些许无奈。“这般说可能夸张了,但对那时候的我来说,虞贵妃的出现,就像是菩萨从天而降,救我脱离苦海之中。”
姜瑜听到这里,已经大致上明白了。
顾久知对虞贵妃的感情,大概就是自这份感激中萌芽而出。
“虞贵妃得知我在将军府的处境,便时常派人来将我接入宫中小住,待我细致妥贴,如同亲生孩儿,後来我从薛责那里知道她曾经流产过这件事後才想明白,大抵,那时候的虞贵妃,也有将对腹中胎儿的感情,转移到我身上之意吧。”
“这份感情,正如我将虞贵妃视作母亲一般的孺慕。”
“我依赖虞贵妃温暖的怀抱,贪恋她给予温柔的眼神,只是年复一年过去了,我长大了,虽对男女之事尚且懵懵懂懂,可也知道,自己对虞贵妃的感情,已经不若儿时那般单纯。”
顾久知说的温温吞吞,像是顾忌着姜瑜的情绪一般。
姜瑜将男人的腰环得更紧了些,不是猜疑,而是给予他信心。
姜瑜知道,顾久知愿意将那些或许并不是那麽美好的过往说给自己听,并不容易,更何况,顾久知并非擅长言语的男人,很多事,比起说的,他更倾向於用做的。
而今,他主动开口,姜瑜所能做的,便是鼓励。
为着两人的将来。
姜瑜的动作,让顾久知安下心来,只听得他继续道。“这份感情,我深埋心底,不曾对其他人说过,後来,大周外患频仍,边关动荡,我奉命领兵作战,在塞外一待便是十年,期间偶有回京,可却发现,有些人,有些事,只有留在回忆中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