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阳光也太阴暗了吧！都不带搭理人的。

时远心想，曾经的日子里和自己勾肩搭背、无话不谈、死前还来个深情对视的那个程慕哪里去了？

突然，他拍了拍脑袋，反应过来。

那是后来的程慕。

正想着，程慕转过头。

“白痴，以后数学题不会记得找我。”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时远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犯贱，听见这曾经嗤之以鼻的称呼，竟然莫名有些心酸。

走的时候，他抬头看了一眼。

高一（1）班。

真好。

想着此时爸爸还未因喝醉酒失手打死人而入狱，妈妈没有离家出走，奶奶也健康的活在世上，时远心里一暖，脚下加快步伐，急切地走回家。

那个，曾经，幸福的家。

快到家的时候，他看见前面几个人。

程慕，张成，还有一个，嗯，程慕的胆小鬼同桌——刘洋。

张成好像拉扯着刘洋向对面的程慕说着什么。看这样子，总觉得不是好事。

他快走几步。

还没等赶上他们，张成便甩开刘洋，猛地绕过程慕大步走开。刘洋在程慕旁边顿了两秒，哆哆嗦嗦的跟了上去。

这两秒里，程慕好像说了什么。

然而，不得而知。

“程慕……”

“走吧。”

没等他说完，程慕就打断了他，转身继续走了。

没办法，他只能不问了，默默地跟了上去。

大红铁门，石狮，龙爪槐。

站在家门口，时远感慨万千。

“妈，我回来了！”他大喊一声推门进去，像许多年前一样，不过声音是以前没有的颤抖。

“阿远，回来啦。”

时远哭了，他忍不住。

院子里，奶奶坐在摇椅上，手里拿着扇子一下一下地扇着风，眼睛微微闭着。

“奶奶！”时远上去就给了奶奶一个熊抱。

“哎呦，这孩子。回来啦，赶快洗手吃饭，你妈把饭做好了就等着你了。”奶奶笑着用空着的手拍了拍时远的背。

时远瞬时就觉得背上的那只手让他整个人都暖了。

“奶奶，我扶您进去吃饭。”

“好。”

一家四口再次围着一个饭桌吃饭，时远觉得这滋味说不出的好。

回到自己的房间。

桌上华仔的唱片摞了足有半米高，篮球队员的图片贴的满墙都是，角落里还放着邻居阿姨送的木吉他，一打开收音机夹杂在杂音里的是邓丽君的《小城故事》。

转头往床上一看，时远忍不住笑了出来。

床单是时远当年一直很嫌弃的那条。满床单上都是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红着脸，嘟着嘴，穿着大红袄子。

当年时远很嫌弃的把它撕拉下来，好几次差点没扔烧火炉里。

可是妈妈总有各种说辞。什么小姑娘多可爱啦，看着心情好啦，睡觉做好梦啦。

时远看着妈妈那副样子没法拒绝，于是就满是嫌弃的铺着这条床单好多次。

不过他想说，睡在上面还是会做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