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耳敢!”永祥侯马上就要还手,王老太爷就站在边上,哪儿能干看着,马上出手去挡。好家伙,只要一个人出手了,另一个还能控制得住吗?挨得近的都被卷了进来,本来是要劝架的,结果被下了黑手也好脾气不起来,整个朝堂成了斗殴场,王朔估计他们其实是趁机报仇的吧!
“住手!都给朕住手!”这次不用大总管,皇帝自己就出手了,没哟没有茶杯可摔,直接把奏折丢了下来。刚刚才闹过一场,现在又闹起来了,皇帝满心的不痛快,道:“殿前失仪,罚俸三月,你们既然不想站着说,就跪着说吧!”
跪着就跪着,站起来王朔太矮了,气势上看着就差了一大截儿。王朔虽是跪着,却打直腰板,威武不屈道:“有人当着子女的面辱其父母,臣女不能放任,请陛下恕罪。”然后不给永祥侯插话的机会道:“臣女所言句句属实,请陛下问询。”
“永祥侯~”陛下唤了一声,永祥侯也反应过来了,他的策略是先把告状的人打成一个道德败坏的小人,这样她的话就不足为信,这招在王朔这种厚脸皮这里没用,那就只能摆事实讲道理了。永祥侯厉声问道:“王氏,你污蔑老夫,那你说说偏将叶嘉木的亲笔书信是怎么回事儿?不要顾左右耳言他!”
“陛下,臣女请观。”王朔叩首,皇帝也准了,这些重要证据还未收入刑部,一直保存在大总管手中。
王朔拿着静静的看了看道:“陛下,这是仿写的。”
“信口雌黄,你只看一眼就知道是伪造的!”永祥侯怒道。
“陛下,臣女不认识这位叶将军,但字如其人,若是勇王世子真的叛国了,他作为同去的先锋偏将,性命危在旦夕,写信肯定潦草慌乱,甚至词不达意才是。可是这封手术墨迹浓重、笔画舒展、意境到位,连措词都非常考究,倒像是在书案前细细思考的结果。臣女见识短浅,朝中定有精通书法之人,可劳烦一观。”王朔解释道,“刑部之官吏擅长辨认笔迹,可既然能呈到御前的罪证,笔迹又怎会不小心仿写得以假乱真。”
皇帝把这封证据传给别的大臣观看的同时,王朔又道:“陛下可曾记得,永祥侯有一位才高八斗的女婿朱华,乃是状元出身,擅长仿人笔迹。当初清荣伯世子与其有怨,朱华大人就仿了一幅前朝书法大家《黄州寒食诗》高价卖给清荣伯世子爷,后来被人认出纸张乃是新出,才断定是仿品。官司打到了御前,还是陛下给断的,前朝大家的字迹都能模仿,一位不善书法的武将的字又有何难?”
“这事儿朕倒是记得。”皇帝颔首。
永祥侯急了,道:“陛下,这明明是移花接木,小婿擅长书法与这信是仿写的有何联系,天下擅长临摹的人难么多,难道桩桩件件都是小婿做的吗?”
“永祥侯说的是。”皇帝再点头。
王朔也不辩解什么,几位擅长书法的大臣已经传看了一遍,但场面上两方还对峙着,朝臣们一时把不准脉,均道:“看不出,还要请刑部专门人员来认。”
“哦,那这条先放放,说说其他的。”皇帝也知道底下的猫腻,案子都拖了这许久,不差这会儿功夫。
“陛下,此女诬蔑臣也就罢了,可满朝文武这么多人,还有御史牵涉其中……”
“回禀陛下,御史风闻言奏,不以言入罪,本事祖宗家法。”一个御史也站出来说话了,王朔刚刚把御史荀浩也咬出来了,荀浩是派驻西北行使监督职权的人,不在现场,可御史向来是个抱团的部门,这不,就有人跳出来为荀浩说话了。
“这是要几个人围攻我吗?这位不知名的御史大人,麻烦您排个队成吗?我正在和永祥侯对质,您这么突然□□来,让我怎么办?”王朔大开嘲讽,对皇帝道:“陛下,恳请您允许臣女一个一个的对质,不然人人都围着臣女说,还是御史台这种以耍嘴皮子为生的,臣女可说不赢。”
“你,你……”御史气得不行,啥叫耍嘴皮子为生,他不是天桥下说书的!
“准,一个一个来。”皇帝也赞成。
“陛下,而今说的这些都没人人证在场,这些物证也是死物,虽然这面王旗是用鲜血换来了,可它毕竟不会说话……”王朔说到此处哽咽难言,缓了缓才道:“臣女有人证,请陛下一见。”
“既有人证,何不早说。”皇帝这语气可不像是站在王朔这边的啊。
王朔再拜道:“臣女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哦,详细说来。”皇帝好奇道。
“今日臣女一身孝服前来敲闻登鼓,是因为今日不为勇王府伸冤,臣女他日必然受辱而死,臣女抱着死志而来,旁人不知,看了自然觉得晦气。宫门口侍卫长大人见面就呵斥,让不得接近宫门,这是正常的。可侍卫队中居然有一人睁大眼睛做惊恐状,他惊恐什么?臣女只当是没见过敲闻登鼓的人,怕出事陛下怪罪。可就在臣女禀明原因之后,那人居然悄悄落队,转身就往宫里跑,臣女连忙喝住。这件事宫门口的那队侍卫都有目共睹,陛下可着人查问,臣女至今不知这想通风报信的人是谁,可看他举止诡异,想来定知一二辛密。”王朔道。
“费什么事儿,直接都传上来吧。”皇帝大手一挥,今日守宫门的十二人就都被传上大殿来了。传旨的公公并没有透露出了什么事儿,十二人均低头跪地,王朔默默指了第二排第三个人,皇帝亲自问询道:“你,抬起头来。”
十二人均抬头看了看,见皇帝指的是别人,又把头低下去了,那个想通风报信的人看皇帝指着自己,冷汗马上就下来了,呐呐不能言。
“汝是何人?”
“臣……臣乃宫中三品带刀侍卫何开畅。”何开畅颤抖着道。
“籍贯何地?祖上何人?”皇帝再问。
“臣乃京城人士,祖上无人为官为宦,俱是平民。”何开畅回到。
“今日王氏女敲闻登鼓,你故意落队想通风报信是不是?”皇帝再问。
旁边都是侍卫看着的,何开畅也不敢说谎,道:“是,出了如此大事,臣想着立即禀告统领得知。”
“王氏!”皇帝又唤了一声,这个解释合情合理,王朔又该怎么解释。
王朔皱着眉头正在想说话,王老太爷就站出来,道:“启禀陛下,何侍卫说的都是实话,可这实话也没说全。他的确是京城人士,可籍贯确实苏州,与永祥侯乃是同族,只看都姓何就知道了。且这位何侍卫的表妹嫁给,哦不,是被永祥侯纳为姬妾,姬妾受宠,何开畅在京中交往,向来是以永祥候小舅子自居的。老臣听闻,何侍卫这个侍卫的差事还是永祥侯帮忙找的。”
“何岩!此话当真!”皇帝怒道,这么说起来,何开畅半路落跑想通风报信的对象是谁那就不言而喻了。连宫中都能把手伸进来,手太长了!皇帝大怒!
“陛下!”永祥侯本就跪着,如今更是匍匐在地,正要请罪,皇帝却大声呵斥着:
“禁军统领何在?此子是怎么当了侍卫的!”
禁军统领是贾代善,他也真是遭了无妄之灾,出列道:“回禀陛下,宫中侍卫虚五品以上官员三人联保才能担任,臣这就去查。”妈/的,这叫什么事儿,大家都是一起打天下的过命交情,这个时候来坑自己!贾代善不知心里不知该骂王老头还是何老头,一肚子火亲自跑去档案房。
不一会儿,贾代善又小跑着回到禀告:“回禀陛下,何开畅的担保人是兵部尚书何岩、兵部主事包德远、程刚毅。”
得,兵部的一窝窝,这些人都是刚刚在王朔口中列举过,出现在永祥侯结党的名单中的“朋党”。
“陛下,不过是一侍卫之职……”永祥侯还想求情。
“陛下,真相昭然若揭!臣女的外公,为国征战一生的勇王,如今尚囚于府邸,臣女的舅舅血染沙场,保家卫国,却还要背负叛国的骂名,桩桩件件均拜此贼所赐!肯定陛下下旨彻查,还勇王府一个清白!勿让此奸佞得逞啊!陛下!”王朔砰砰磕了两个头,身子一软,直接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场面一时被王朔尖利的哭喊声震住了,还是中山王徒耿出列道:“陛下,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还是暂把永祥侯押下,让刑部来查吧。”
把永祥侯押下,偏向已经非常明显。皇帝挥手准了,道:“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这主审之人就……”
“父皇,此案事关重大,非身份尊贵者不能压阵,儿臣请命……”大皇子一早上干看着,好不容易找到了插嘴的机会,连忙出列道。
“闭嘴吧你!”皇帝怒道,永祥侯做的这些事情,是他一个人做的吗?为了什么?没有有大皇子的影子,打死也不信啊!王朔没有说,不代表皇帝不知道。本来心里就不痛快,大皇子还没有眼色得撞了上来。
“主审之人,由中山王担任,勿枉勿纵,查明真相!”皇帝也不想自己的儿子们搅进来。
中山王应诺,又做苦恼状,道:“那这王氏怎么办?嗯……”
“算了,先抬到宫中吧。”皇帝不在意道。
“是呢,这王氏是勇王爷的外孙女儿,也就是陛下的堂外孙女儿,由中宫照顾,再妥当不过。”中山王含笑奉承道,皇帝说的是宫中,他说的是中宫。
“也是,宫中事宜,交给皇后办吧。”皇帝挥手,大总管喊出了那声让他久等的“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