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浩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边把证件还李莉，边大声说：“请！”

声音必须大，这样才能掩饰尴尬。

张君浩坐桌旁，记者们围在桌子周围，李莉坐张君浩的右手边，用右手托着下巴看着张君浩，脸上洋溢笑意，脑海中回响着激昂乐曲。

记者们有的抓紧时间拍照，有的抓住机会赶紧提问。

李莉却象痴傻了一样，一直呆呆地看着张君浩。

张君浩微笑着回答记者们的所有问题。

张君浩只要笑，李莉的心就会一荡，浑身热浪翻涌。

当记者们的问题全都问得差不多后，李莉突然用英语问：“上校先生，您有妻子吗？”

张君浩看住李莉的眼睛摇头用英语说：“没有。”

李莉继续用英语问：“您有女朋友吗？”

张君浩摇头。

张君浩想起王进惠，心猛一抽，她算我女朋友吗？我睡过她很多次了呀！

张君浩想起自己既没有过去，也不会有未来，脸上的笑容消失，心中重重叹气。

什么道德，什么责任，这种虚幻的概念我用得着管吗？

什么爱情，什么家庭，我这种人会拥有吗？

张君浩目光暗淡，心灰意冷，看向门外。

心情怎么会好？也许队伍一组建起来，就得立即奔赴衢州打仗，有没有可能打第一仗就战死了？只要参加战斗，任何人都有可能会战死！

粘泥萝卜只能揩一段吃一段，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日子过一天算一天。

“怎么了？您这个大英雄听我问起女朋友后，怎么会如此消沉？”李莉用英语问。

张君浩继续看着门外，用英语悠悠说：“中国古代军人追求马革裹尸，我张君浩不敢奢求，在战斗中能痛快死掉就感谢老天。女朋友对我来说只是梦，作为随时准备赴死的我，哪配拥有女朋友？现在十几万武装到牙齿的日军已经开始进攻衢州，我们这里也有可能会有日军飞机飞来轰炸。”

正在院子里观察的王进贤慌忙跑进来，大叫：“司令部发布空袭警报，大家赶紧躲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