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孙政良久不言后的微笑,像踹开压在我心尖上的重石头,我才真正喘过气来。
“芸芸前几天跟我提,要是她婚礼在你们之前,想请你当个伴娘。她长这么大,她瞧得过眼的朋友没几个。到时候可要麻烦你了。”
我像窒息后被人工呼吸救活了一样,大口的吐出海水般咸腻的紧张,重重点了点头,“这是应该的。到时候我会配合芸芸的。”
“好,坐下吧。”
我屁股一挨着板凳面,心慢一拍的掉下来,一种虚弱的解脱感总让我觉得不踏实。
郝如月斜睨我一眼,没在气氛刚缓和的时候开口破坏。
倒是孙政带来,一直理直气壮劝秦颂酒的那人立马改了口,刚才大爷般的姿态马上一收,对秦颂连连道歉,说自己管不住自己嘴,一点礼数的没有,求秦颂放过。
秦颂这边也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下,这事圆圆满满的就过去了。
从酒桌上下来,彻底清醒的怕只有孙政。
我们站在车边目送孙政上车离开,等车身开到我们旁边时候,车速突然一降,就停了。后车厢的窗户缓缓摇下来,里面是孙政刚毅的脸。
“芸芸在我面前夸你夸得多。她从小没说过什么人好,我就一直记得你名字。黎西。”他念我名字的时候咬字轻很多,是在跟自己提我名字,接着他又道,“你能为你男人剪干净头发,又敢在酒桌上不怵权贵。倒有精国不让须眉的架势。你父亲是做什么的?”
解脱后的夸奖更入人心,特别旁边还站着几番刁难我的郝如月。刚刚我听见的,她也全都听进了耳朵里,一字不差。
“我父亲是很普通的人,他一辈子没干出什么大成就,但对我而言,是最好的父亲。”
孙政默默听着,缓缓点头,“最好的父亲。很好。”
车窗摇上,孙政随车走了,把秦家对孙家的亏欠和忌惮也一并带走了。
这次的过节算是好不容易的解开了。
车一走,秦颂立马站不稳,我跟郝如月都慌了,一起搀扶着秦颂到车边,司机看见赶紧下车,要来我这边帮忙扶。
我大汗淋漓的,又特别使劲,见司机过来,咬牙道,“你去太太那边扶着,换她休息一会儿。”
司机是顾琛挑到的人。我来工地上一直都是他开车接送,跟我很熟悉了,见郝如月次数不多。
他下意识的就跑来帮我,没注意到郝如月,听我说完,马上就去换了郝如月,把秦颂抗上车。
这一番折腾得我满身是汗,看司机把秦颂在车上扶了个舒服的姿势,才准备上车,又突然被身后的郝如月喊了一声。
我回头,她也不马上说话。身上的汗被冷风挂着,凉飕飕的。
“你当时在孙政面前说了那么多,就真不怕反而祸害到了我儿子头上?”
我摇头,“一人做事一人当,当时我要得罪了孙政,那一瓶酒我不管谁拦着都喝干净。孙政也是个有弱点的人。”
无论再十全十美,人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弱点,有些人弱点在自己身上,有些人则是别人。
顾琛的弱点是刘怡恩,孙政的弱点是孙芸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