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绝了留院观察,实在对医院的消毒水味道非常排斥,秦颂没有硬逼着我留下,提着医生开的药袋子又重新把我抱回车里。
车厢里的气压非常低,司机在向秦颂汇报工作内容,秦颂只扭头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他肯定是听进去了的,也许不想继续听却忍着。
回到房间,我再躺在床上,蜷曲着身体,脸一侧朝着门口方向,秦颂半蹲下来,帮我理了理额头上凌乱的发丝。一小束被我额头冒出的冷汗打湿沾粘着,他耐着心帮我拨开,再温声道,“你先睡一会儿,醒来吃药,我给你做饭吃。”
我微微点了点头。
我是看着秦颂怎么起身又怎么转去门口出去了的,我看着他背影一消失,再然后突然出现“哐当”一声巨响,某些东西砸在地面上,四分五裂。
是那口砂锅。
我听得眼泪都快逼出来。
秦颂从门口经过后就下楼,我支起身体,朝着床边一望,他在马路牙子边上站着,激动的挥动一只手,另只手把手机摁在耳朵边上,看到他咆哮的样子,我越发难过。
这一件事情,是击垮我跟秦颂紧绷的神经的最后一块石头。
我们把最后的期望系在这药方子上,得来的结果却是无疾而终。
秦颂从门外踏进来的时候都过了半个小时,我撑着眼睛,能看见他衣服下摆越靠越近,然后他放大的脸出现在我眼前,满眼心疼的用手指腹摩擦我的脸。
“怎么不睡?”
“秦颂,我觉得药没有问题,是后来有人在新药上动了手脚,不太可能是许默深,对他来说太明显,而且没有必要,所以……”
秦颂寡淡一笑,眼神冷漠,“老子没怪别人。想要小孩子,什么办法都能生,再不济领养一个,只要是你挑的都是老子心头肉。为了我爸妈那一点面子,把你折腾成什么样了?我哪有脸怪到别人头上。”
我知道,秦颂在怪他自己。
我摇摇头,“一开始是我们协商好的,我也想如果有机会能自己把孩子生下来,这是我想经历的一步。别怪他们。”
刚刚在楼下,秦颂激动的对电话那头的父母吼喊了什么,应该是他现在满满气馁和颓然。
还有在这些日子里,我们的所有期待变化成泡影的绝望。
这些是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真切体会的,那种看花是繁花,看叶是荣叶的兴奋。
但这些全都没了。
只因一个错误的经过,葬送了整个期盼的向往。
“你别哭啊。”
我压着哭腔,侧着头,只能一只眼睛看到秦颂的脸。
这时他压着脑袋,只露出三分之一脸,我看着他肩膀的些许抖动,把我心都扯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