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一道去,劳同门跋山涉水,又借用吴大人的地方,妾身不去相陪迎迓
不合适。吴大人请」吴征是主人,祝雅瞳也是沾了他的光,果然世家之主,条
理分明礼数周到。
一行人赶至锦绣大街口,正撞见林瑞晨整束停当出了胡府大门。林瑞晨倒是
不着华衣,而是一身素净长裙,看着装紧致的模样已明了吴征之意,做好了下场
一较高低的准备。
「哟,祝家主早安吴大人亲自迎客去呀」林瑞晨只带了两名随从,见状
也不上车驾,径直行到吴征身边。
「胡夫人早安。」
「二师姑。」吴征躬身作揖行礼道「贵客到了,正欲去街口相候。」
「我也同行吧,江湖同道来访的事儿我还真的久未参与过了,想想还是怀念
得很。」林瑞晨朝吴征使了个眼色,言下之意我这身装扮如何有我押阵你放一
百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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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师姑请。」
论江湖地位,当然林瑞晨要比吴征高得多,又是师门长辈,迎客的首席就变
作了她。只是吴征身上的汗冒的更多了和和气气吃顿饭不成么非要比较个高
低我去,菲菲战意十足就算了,连养尊处优的二师姑也有下场之意,万一闹
得大了不好收场。
祝雅瞳微笑一礼,让过了林瑞晨,又落后吴征半个身位。此举让林瑞晨暗暗
讶异,论武功之高,身份尊贵可没人及得上祝家之主,此刻却对昆仑如此礼让当
然不会是看了自己的面子,她善待征儿如此到底是何意啊
两架马车不疾不徐地行在秦都大道,打了个弯便转入锦绣大街。车架是请了
成都城里最好的马车行「山行居」刻意布置过的,豪华而舒适,四匹白马拉着一
辆行在道上十分平稳,用来接引天阴门人再合适不过。左面领先的看不出动静,
料想按天阴门里身份的尊卑当是坐着柳寄芙,索雨珊与郑寒岚。右面略落后的些
的那一辆则将侧帘子拉起,冷月玦正不住地左右打量,时而还张望一番。与她同
乘一辆的应是倪妙筠与姜如露了。
吴征曾在长安城与冷月玦有两面之缘。无论在驿馆里见她与韩归雁的比武,
还是在雅悦居购置鹤鸣清霄时偶遇她与燕太子同行。这女子向来清冷寡淡,仿佛
对一切外物均不放在心上,吴征还给她起了个「冰娃娃」的混号。此刻在成都城
里探头探脑,一副好奇宝宝模样的女子当真是同一人么
吴征回头瞥了眼祝雅瞳,只见美妇也微蹙秀眉有些讶异。不过这女子身量娇
小,也让一身上下玲珑如玉,尤其五官极其精致。在马车里探出头来,倒有帘卷
细雨青丝缠梳,竹伞微倾晓梦清寒的诗情画意,在美女如云的成都城里也堪称惊
艳一幕。
「昆仑派林瑞晨引弟子吴征,恭迎天阴门同道。」
林瑞晨高声之下马车骤停,柳寄芙率先下车行礼道「天阴门柳寄芙引索雨
珊,郑寒岚,倪妙筠,姜如露,冷月玦,见过林师姐。」
江湖同辈之间常以兄弟姐妹相称。天阴门一行来访摆明了江湖之谊,也避免
燕秦两国之间纷争不断的尴尬与麻烦。
一行人见过了礼,吴征忙当先引路请了众人直入吴府,在食堂里坐定。
「诸位同道一路远行辛苦,晚辈略备薄酒给诸位接风洗尘。」一层的长案将
宾主分作两边,大异世间风俗。每人案前均摆设着一只细瓷大碟,一大一小两只
青瓷碗,一双箸,一只勺,玉杯一盏,另有菜谱一张。
只是碟碗全空,汤饭全无,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柳寄芙扬了扬眉毛道
「叨扰吴贤侄,天阴门日里清修,倒也不需太过麻烦。」
话说得客气,其中不乏责备之意。不仅坐得奇怪,碗碟摆放得奇怪,客已到
齐居然菜肴不曾流水价般送上来,只是摆放在长案旁一格一格的铁皮架子上,总
之不是待客之道。
「柳前辈教训得是」吴征也不动怒,指着食格笑呵呵道「这其中有个缘
故,晚辈家中人丁不少,平日里打点饭食难免众口难调。是以晚辈想出这么个办
法,唤作自助餐食格里荤素皆有,咸淡俱全,用膳者可依自家的口味自行酌量
取食。招待各位贵客虽有些疏漏失礼,不过晚辈想诸位均见多识广,日常待客那
一套怕是已见得腻味啦,索性换些新鲜的法儿。诸位但凭心境,若是想试试新鲜
法儿还请自便,若是觉得此举无趣,面前的菜谱还请勾选,自有人为诸位取上来。
此举特为迎诸位到来而设,此前还未用过,若有得罪之处万请莫怪。」
柳寄芙闻言一愕,不想是个新鲜法儿,而且还是第一回,如此一来倒是主人
极为有心根本说不上怠慢了。回眸一瞟祝雅瞳笑嘻嘻的,今日摆明两不相帮不肯
发话,忙道「吴贤侄有心了客随主便。」
吴征始终未曾落座随侍一旁,所谓有人帮着取菜的当然是他。这一份拳拳诚
意太过足了,可见绝没有偷懒耍滑的念头,特设之意情真意切。
领头的柳寄芙发了话,天阴门的客人就可自行抉择。冷月玦自下了马车入府
自后又是一副清寡模样,府中的陈设提不起她的丝毫兴趣,此刻闻吴征之言不由
又探了探头向食格打望一眼便起身道「有趣。」
她取了瓷碟行至食格旁,只见正如吴征所说各色俱全,又问道「久闻吴师
兄有易牙之术,不知可有亲手烹制的菜色」
「冷师姐见谅,今日事务繁忙着实抽不出闲来。所幸诸位还需在吴府住上一
段时日,在下改日定然亲自下厨置办家宴」这冷月玦莫非真的是个好奇宝宝
吴征怎么也想不到天阴门里最先动作的是她。
「多谢吴师兄,失礼了。」冷月玦也觉有些失礼,不再多言取了几样落座后
小口小口地品尝。
有人领头,众人自然都动了起来。天阴门人还有些拘谨,再说日常清修大多
不言不语。大秦这边则热闹许多,韩归雁与瞿羽湘各自交换意见心得,一顿早餐
吃得津津有味。顾盼被关了许久犹似心情放飞,更是叽叽喳喳个不停,一张吃得
油润透亮的樱口将吴征使唤得停不下来。时不时还向韩归雁投去示威的眼神,一
副「你看看,大师兄最是疼我」的模样。
林瑞晨长袖善舞,帮着吴征担下大半,不需多时两厢便熟络起来。
酒足饭饱,吴征又领着众人大略游览了一番吴府才来到后院居所,让刻意遴
选出的女仆帮着安顿。请示了祝雅瞳之后,便定在自己居住的院里等候众人安顿
完再来相聚。
有客要来,数日前陆菲嫣便搬回了自家的小院,两人私会之所便换去了陆菲
嫣那边以免被看出端倪。此刻院里搬来几套桌椅,吴征备好了香茗向林瑞晨道
「二师姑。一会儿料来天阴门人较技,只是日后两厢配合行事的地方甚多,尽量
莫结仇怨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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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啦,你看看雁儿这身打扮,摆明了今日不吵架,大伙儿坐坐聊聊天。」
林瑞晨失声而笑,指了指韩归雁道「我这也是有备无患而已,总不能让昆仑被
人比下了一头去。看把你吓得。」
额原来还有这层意思吴征瞟了眼正自得意的韩归雁,藏在背后的手伸
出食中二指一勾作个下流手势。韩归雁花径之中暗藏的肉粒异常敏感,常被吴征
这两根手指按弄得欲仙欲死。女郎银牙一挫,恨不得扑上去一口咬断那两根作怪
的坏东西。
候了大半个时辰,天阴门一众娉婷而至。梳洗已毕换上干净的衣裳,果真环
肥燕瘦个个动人,连落发的索雨珊与姜如露也大有风姿。凭着人多势众,倒不致
被陆菲嫣,韩归雁与顾盼这等绝色压制了风头。尤其倪妙筠一袭白衣,小腿之侧
印着只五彩斑斓的展翅翠鸟,又以一根黑绸丝带拉起一抹细腰,行步时似飞鸟翩
跹,小心思十足,竟不逊冷月玦般的出众。
吴征看得心旷神怡,又是亲自碰上茶盏以示敬意道「长安城里曾与诸位匆
匆一面,不想转眼又近两年有余。世事无常,晚辈断然想不到再次相会居然在晚
辈府里。得蒙祝家主看顾劳烦诸位大驾,蓬荜生辉,府上若有所需但管开口,晚
辈绝无推辞之理。」
「江湖中人没有许多讲究,吴贤侄已是周全已极。」柳寄芙回了个礼道
「吴贤侄在长安时已显不凡之姿,昆仑绝学当真让人佩服,敢问如今修为几何」
武学门派聊天不聊武学还聊什么柳寄芙切入了正题也不显突兀,吴征躬身
答道「晚辈愚钝,至今不过八品。」
「吴贤侄太谦了。天底下如贤侄的岁数能入八品修为者还有几人据我所知,
除了本门的月玦之外可一个都无。盛名之下无虚士,吴贤侄文武全才,更不曾荒
废时光,可敬,可佩。」
你这是挑战吧吴征暗自腹诽一声。特意把冷月玦拉出来比较,分明存了比
试之意。在长安驿馆时柔惜雪曾指示冷月玦挑战吴征,最终为韩归雁所替,二女
难分轩轾。同辈人之中韩归雁已和她比试过必须再来,顾盼年岁又尚幼,看来天
阴门还是想把这一场给补全了。
「不敢不敢。冷师姐天人之姿,晚辈安敢相提并论。」吴征也知躲不过去,
天阴门的绝学魔劫昙步轻盈灵动,正是自己的克星,一时颇有些头疼道
「冷师姐近年来的修为可又大进了吧」
「九品上。」冷月玦起身说完也不再落座,一路行至院井空旷处道「奴家
一贯好武,向以未曾领教昆仑武学为憾事,今日既然得闲,倒想请教一番。」
吴征左右环顾。见祝雅瞳依然笑吟吟地无所表示,一副看热闹的模样,林瑞
晨则微扬下巴示意自作决定,只得束了束手腕袖管道「武学修为正当互相印证,
不知在下是否有幸向冷师姐讨教。」
「吴师兄盛情款待,奴家岂敢冒犯主人,还是改日再行讨教为好。」冷月玦
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自袖中取出一管通体晶莹剔透的玉箫道「奴家在长安雅
悦居购得这一柄玉洞滴露时,曾见吴师兄亦购了一面名琴鹤鸣清霄,亦
久闻陆前辈抚琴妙音。料想鹤鸣清霄当是为陆前辈所购置晚辈斗胆,请陆
前辈赐教一曲」
此言一出,不仅吴征大奇,天阴门人连同祝雅瞳均诧异不已
冷月玦挑战吴征是早早便定下了的,两派之间最出众的门人一分高下,也有
门派间一拼高低之意。冷月玦即使压制修为,以她对吴征武功的克制也有极大的
把握取胜。不想临时来了这么一出
祝雅瞳好奇地望望冷月玦,罕见地有些迷茫。柳寄芙等人则互相对视一眼,
有些无奈地微微摇头。这弟子自从离了长安之后,一路不仅每每遇见奇异之事或
是山水丽色便话多了起来,行事也常常有些前所未见的惊人出格之举。只是冷月
玦话已出口,除非陆菲嫣自己拒绝谁也更改不了结局。回头想想,陆菲嫣在长安
驿馆时伤重不济,连孟永淑都可随意折辱于她。今日虽见她步履轻快想是伤势已
愈,冷月玦如今的修为也不弱于她,且以晚辈挑战,便是打个平手也是大增光彩
之事。
陆菲嫣不责冷月玦冒犯,嫣然一笑道「当日劳征儿为我带了鹤鸣清霄
以打发闲时,想不到还有这等缘分能闻冷贤侄仙音,当是幸事盼儿,去取我
的琴来。」
得菲菲这是想一己之力从头打到尾,专治各种不服来着了吴征看她兴致
勃勃的模样,暗道幸而没有得意忘形,若是顺口将平日的吩咐说了出来,取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