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抚摸着卓玛裸肉的乳,卓玛看起来觉得很冷。「女军官,再来另外那个,嗯?」我们突然地觉得手臂上的汗毛在竖立起来,我们在多年以前的什么时候听到过同样的一句话。
他再做卓玛另外的那个,卓玛发出了深长的叹息。她说:「啊……」。渐渐地女人的左边乳头也离开了她的身体,飘荡在空中,一条扭绞着的小肉管子拖长出来。
「啊……」。她说。
下身接下去要做的是从肚脐往下,布林的刀绕着女人的阴部转过弯子,切口沿着卓玛的大腿内侧继续延伸向下。「先就到膝盖吧……」,但是他避让开了卓玛的阴唇外缘。剩下的事是把卓玛小腹上的皮层也向体侧拉开,让它们挂到髋骨的突出部位上去。
有一些模糊低沉的撕裂声音传播出来,带着阴郁的缠绵感。在那种声音响过了一半之后会有一个应对的和声,女人会有一声大的嚎叫,类似于「啊!……哦……」,从极高迅速过渡到低沉微弱,而后陷入一片沉寂。我们在沉寂中等待布林开始下一次撕扯。
卓玛前半身的皮层已经向两侧开启了一大半,象是那种半裹着一柱玉米穗的大叶片,只是它们在中间托起的是一个红润的女性裸体。布林把它们合拢到一起,扭绞成一捆的样子,这样他终于把人皮做成了一个可以承受住拉力的把手。现在他只是用手了。布林空出来的左手在卓玛的胸口上寻找支撑,那片地方全是水淋淋的赤露着的肉,他的左手在上面滑来滑去。而布林的右臂上下肌肉紧绷,他正拼命地向外用力。男人咬紧了牙齿,他说:「嘿!嘿!」,在他脸前的女人也咬紧了牙齿,她只是拧眉闭眼,「呜呜」地呻吟着向两旁甩头。一星一点反映着火光的汗珠从她的额头上飞溅开去。顿珠上前去帮助他们两个,他拿刀插进那道正在绽放的结合深处,来回的割划……突然地,布林那只僵持在空中的右肘跳动了一下,他的身体快速后撤,于是又是「吱」的一声,皮瓣差不多完全脱离了女人的肚腹。
就连屏死呼吸的卓玛也象是放松了似的呼出一口气来,然后她又抬头发出一声空洞的干嚎。
布林停止住动作。他抬起大臂擦掉额头上的汗,他手里仍然紧紧地握住皮卷。在那张皮肤与身体半开半掩的幽暗深处,血水在皮和肉刚刚脱离的地方暗暗地涌流,红色的浆汁从女人耻部刀口转角的地方涌现出来,滴落下去。
布林看着女人。女人没有在看他。女人那时把头偏向身体一侧的肩膀,她的脸颊紧紧地贴挤在自己的锁骨旁边,而且在不停的摇晃。看上去那几乎像是她正努力的要钻进自己的腋窝底下去,那可能是一种幻觉,好像她终于找到了一种能够逃离这一切的办法。布林抓住女人的头发把她从自己的肩膀上拉开,而她仍然是那样不屈不挠地扭动,绝望地想要挣脱男人的掌握。在那一刻卓玛汗水淋漓的脸面上似乎没有五官,只剩下一张悲凄地大大张开的嘴,但是并没有发出来什么声音,她只管那样张大着嘴巴疯狂摇头。
「放松点,放松!闭上嘴!我没在撕了!」布林狠狠地摇晃她的头,没有效果又把她扔开,任凭女人去发作她的歇斯底里。布林只是把棉布塞进缝隙中为她止住血。他后来看到了女人那双终于从脸上显现出来两条细缝的眼睛,虽然她的脸已经浮肿起来,糊满了各种肮脏的粘液,但是她现在平静了些。他盯住她的那双眼睛。
「女军官,你后悔了吗,你现在后悔了吗?」
右手举着她的头,他的左手依旧握刀,他把刀尖插进卓玛胸前垂落下的乳腺挂串中间。那些条块混杂的东西汇聚成团,维系在各种粗细的肉管和粘连的肉膜上,几支粗大的肌腱树干收束住它们,但是那些垂吊的浆果都已经腐败变质,它们正在发出酸臭的气味。完全不能看出这种红黄斑斓,支离破碎的切肉砧板曾经就是女人一只娇艳乳房的内容。布林的刀尖穿通她们,把她们从粘滑的大堆里分离出来。他割出一条肉串,卓玛「呃」地打出一个嗝。
「你后悔你做的吗?平地女人?」
在火光的映照下卓玛得到了一个晶莹透光的肚子。在布林折磨着卓玛胸脯的时候,她的丧失掉约束的腹腔悄悄地向外坠下一个鼓包来,滞重的肚肠正在她轻薄的腹膜后面运动,卓玛肚腹上那些浅到可怜的脂肪层次被拉伸成为网一样的东西,只是依靠一些乳白色的纤维勉强地牵绊住沉重的负担。
布林打起精神分腿弯腰,他摆开架势用力拉扯了最后几把。我好像是突然才发现自己正站在那么接近卓玛的地方。布林退到了一边,周围一片安静,分展四肢悬吊在空中的那具赤裸身体近在咫尺,卓玛的眼睛凝视着我的眼睛。
女人躯体的正面已经变成了一整块粉白色的鲜肉,她的赤红湿软的皮肤像帘子一样朝向两边掀开,那是一个一直扩展到了女人体侧两肋的门幅,它们在那里各自拢聚成宽松的皮卷,象是一只歇息的蝙蝠半张的翅膀。而剖口已经延伸到了卓玛的两条大腿上,皮肤从那里脱离肉面,有一道清晰的界线显露出来。细润水灵的裸肉,和另一半暗淡毛糙的皮张。
布林瘫坐到地下,「我累了,我的烂腿在吞噬着我,我不是两年前的布林了。」
「顿珠兄弟,请你给我拿一盒火柴好吗,或者,还有英国烟卷?我想休息……休息。」
他盘起他唯一的腿坐在卓玛的两腿之间,用手拨弄着他特意为她留下的阴户周围的皱褶,他把食指和中指并拢起来穿透进去,上下地滑动。「你现在会很凉快了,女人,清爽的小风吹在你的肉上,也会让你觉得是钢针在扎吧。让代本老爷去睡,我陪你一起等到明天吧,明天一天的时间不知道够不够剥光你的背呢?」
他分张开插进女人体内的手指,让女人的阴门在他的面前分张放大。「啊,是这里。」他拿起一根火柴试探着偏上一点的女人尿道出口,以后又把火柴倒插进去,一直插到只露出火柴的黑头。他在自己唯一的腿上摩擦另外一根点火。燃烧的火苗凑近上去,扑地一下炸开一小朵分溅的烟花。
卓玛的身体发出一个激灵,她沉闷地嗯哼了一声。
布林把她的阴门分到更大。「啊,这里。」他又说。他抽出手来搓揉女人的阴蒂,把那颗小的肉芽暴露在外边,而后又用另一只手划火。燃烧的火苗再一次升高上去,凑近到女人的腿胯中间。
「嗷……嗷!」这一回她喊叫着在空中甩头。布林把嘴凑过去点着了香烟。
在从肚腹直到腿根的,大块的去皮鲜肉的掩映衬托之下,卓玛两年来日渐变宽变散的整个女性生殖器具显得更加阴沉暗淡,弥漫出腐朽的暮色,卓玛还在零乱的抽动两腿,而她那对干瘪的肉唇宽松地开合,她们在小火焰上一跳一跳地扑动翅膀,真象一只正在挣扎着的赤裸鸟雏。
整个晚上剩下的时间布林都是在卓玛身边度过的,他大概一直都在点起火来烧灼她身体的各个地方。而我却突然地想到,我应该把布林的疯狂行为变成一件对我有用的事。在一大清早的时候我要求顿珠前去召唤全体沁卡村民,把他们领到丹增老爷的庄园来观看一个背叛老爷的奴隶女人的下场。
丹增家的贵重考究的家具已经全部化成了灰烬。等到天色开始大亮了起来,扶老携幼,衣衫褴褛的沁卡村民已经聚集到了庄园,他们杂乱无章地站成一片。在他们面前的两座木桩中间,是悬吊了一个整夜,被剥掉了前半身皮肤的女奴卓玛。在风中裸露了整个晚上,女人胸口和肚子上的赤肉变得灰暗僵硬,表面也干燥了些,不再象夜的篝火中那样总是闪动着魔鬼般的水光了。血的痕迹干结在她的身体各处。
卓玛半睁着眼睛凝视沁卡的村民们,脸色如同雪一样的惨白,但是她的神情却显得非常的镇定平和。
「看到这个卓玛了吗?雪域高原的孩子们,不要相信平地人,不要接近平地人,谁要忘记了自己高原种族的身份,去讨好,去帮助那些外来的平地人,去接受平地人给你们的,不该属于你们的东西,看看这赤裸的女奴卓玛!老爷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凡是背叛了高原的荣誉的,背叛了你们的主人的,看看这个被剥掉皮的奴隶女人卓玛!高原主人的惩罚会同样地落到你们的身上!」
「等在这里,一直看着这个女人被剥干净身上的皮!」
「布林,开始吧!」
布林重新提起他那把凝结着黑血的尖刀,他从卓玛肩膀上的那条切口开始,靠着刀刃的帮助区分开皮和肉,环绕着颈子,把女人渐渐翘曲起来的皮肤翻向她的背后去。又是那种冗长的割裂,止血,剥离的过程,不过其中有一件特别的工作,是要把卓玛肩上的切口顺着整条手臂的内面一直延长到她的手腕,因为那里缠绕着许多道绳圈,布林在绳索向上一点的地方环绕小臂割开一个完整的圆环。
「有那么多人等着要看你剥掉皮的肉,我得快一点了。」
顿珠和布林站在两边,同时剥开女人的两条手臂,卓玛手臂上薄而软的皮层象笋壳一样剥离脱落,她那副裸露地承受了日晒风吹,多年以来一直是黛黑粗糙的臂膀重新变得光洁而白皙。一些浑浊的体液和血丝牵连着滴落下去,原来是包裹在人皮下的血管现在突兀地暴露出来,似乎是些粘贴在肉体外侧的附加累赘,血管中流动的血使它们看起来是些正在爬过人肉表面的小蛇。
现在他们两个汉子站在女人的身后,他们协力合作,把那块越来越呈现出完整形状的皮幅向她的腰部撕扯下去,从卓玛手臂上剥离下的两个窄条已经在他们的手中拧成了一团,再加上刀刃的帮助,事件的进展越来越快,剥落的皮张已经很大,两个男人的手有了足够着力的面积,每一用力,女人背上的裂口就会宽阔地张开,吐出更大一块稚肉。天也大亮了,他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是哪一柱肌肉或者哪一支脉管妨碍了工作,轻轻划一刀就可以切断。女人柔软的身体在他们猛烈的拉拽之下,朝向背后凸出成了弓形。
「噢啊……噢啊……啊!」
他们撕扯的频率越来越快,直到女人黯哑凄厉的哀嚎变成了一个连续的长声。她的头已经无力地垂落到了她自己赤红软糯的稚肉胸口,眼、鼻、口、耳中分泌出的大量液体流淌过她一阵阵痉挛着的脸孔,凝聚在她鼻子和下巴的尖端上,小水柱子一样的向下挂落。她的身体剧烈抖动,似乎是在酝酿使用出全身的力量,再积聚起一次喊叫,然后她发出了那一声喊叫,恐怖惨烈,让人有捂住耳朵逃走的冲动。而后女人又重新开始新一轮的颤抖。在最后那个嘶吼的最高点上,她是象遭到电击一样的突然痉挛,并且突然地挺直了脖颈,她的视线扫过了我的脸,但是她的眼睛就象是正在看到透明的晨雾一样。我想……这个女人那时候也许并不是具有清醒思想的。暴露的白肉像潮水一样涌出在她的背脊上,终于泛滥成为一片圆圆满满,干净澄明的肉浆池塘。有那样一个雪白的空隙,后来才有错落的血泉渗透出来,给那地方添加上了一抹一抹浑浊的猩红颜色。
「停一停,用水浇她,把她弄醒。」
一桶冷水迎头泼了上去,冲激的水流涤荡过卓玛背上的大片淤血,只是转瞬之间,细嫩的裸肉下又会显露出一些迅速扩大的小红斑点。这样布林和顿珠就能够看清出血的确切部位,他们用棉布按压它们。而卓玛在水中呛住了,她咳嗽着喘息,闭上眼睛过了一阵才又重新睁开,这一回她的眼中闪现出清晰的光芒。
突然地从那一大片沉默伫立的沁卡村民中响起了一个尖锐的童声:「妈妈!妈妈!」,是小普穷从人群中冲出来,央金追在他的身后,但是姑娘的裸足踢在岩石上,她跪倒下去。
布林手中握着刀。他回到卓玛的身前来欣赏他的工作,他也许在考虑下一步是把整块人皮继续向下撕过卓玛的屁股,还是先剥开她的两条腿。布林是一个从无数次死亡的威胁中幸存下来的人,在猝不及防的变化中他的本能反映就是挥开他的刀,小普穷后退一步坐到地上,他再喊:「妈妈,央金妈妈!」有血从男孩的额头上流淌下来。
两个女人同时尖利地喊叫,声音震耳欲聋,卓玛往上抽她的腿,绝望地拉扯她裸露着粉白色肌肉块和筋腱条缕的手臂,那些暴露的肉块和肉条彼此扭绞在一起,它们前后伸缩滑行的动态清晰可见。央金已经扑上来抱住了孩子,布林的第二刀挥起在空中,然后他看到下面央金的惨白美丽的脸。而顿珠象一头豹子一样跳到了他的身后。
央金向后退,她已经泪流满面,她盯着怀中的小普穷,最后她知道他只是被划破了皮肤。她朝木桩那边喊:「他很好,他没有受伤,他只是划破了皮。」她抱着那孩子,把他的脸压在自己高耸的胸脯中间:「妈妈在这里给老爷干活……她也很好,我们……我们去里面玩。」
「别拖时间了,快一点!」
两个对视的高原汉子各自后退,他们退回到女人的两侧,各自独立地剥离出了卓玛的两条腿,在她一对膝盖的地方翻开了两个带皱纹的绵软的小皮碗。和手臂一样,在女人脚腕束紧的绳子上方结束。现在那一大张肮脏皱缩,内面是粉红而另一面是褐黄色的血淋淋的东西从卓玛的腰后面翻挂下去,拖坠在她的身后,男人们最后一次合作,弯下腰去把那张东西从女人悬空的两腿之间往前拽。卓玛全部的人皮滋滋作响着,从她自己赤裸的胯下爬行出来,最后地撕离了她的臀部。它「啪哒」一声粘稠地跌落在地上。一次一次昏迷过去,又一次一次被我们用冷水浇醒过来,早已是精疲力竭的卓玛已经不能抬起她垂落在胸脯上的头,她困惑地睁开眼睛,正好可以看到自己脚下那一大堆令人恶心的东西,上面恶作剧般的鼓起来两个空洞的大皮泡,曾经是包裹在她的两边屁股上的。
象我以后四十年中不断重复的恶梦一样,卓玛现在是真正的完全赤裸了,赤裸成了一团颤动着的红润的新鲜人肉。青的和红色的静脉动脉象河网一样搏动于她的全身,她全身失血的肌肉和脂肪晶莹明晰,纹理细致,覆盖着薄纱般的膜。如同梅各布里雪山下的河床中一柱金红的水晶石,封闭在深处那颗隐约可见的内核是卓玛跳动着的心脏。
布林撑住拐杖蹲在肉晃晃的女人身体下,他意犹未尽地把握起来卓玛的脚,她的脚背和脚掌仍然包覆住皮肤。在女人赤红光洁的躯体上那是一些仍然显现出黝黑粗糙的地方。但是她的腕部和足跟早已经没有皮肉,那里只有支离破碎的骨头,她们被铁器完全弄坏了。更重要的是经过一天一夜的捆绑,女人的脚被断绝了血液供应以后实际上已经坏死。和卓玛的双手一样,她们青紫,僵硬,而且抽缩成了一种鸟爪的形状。她们应该不再能感觉到痒或者疼痛,布林厌恶地放开了她们。
「好啦,布林,放下血淋淋的刀子。我们可以到里面去喝一碗青稞酒了。等一会再来看看我们的卓玛冷不冷。」
「就要结束了。我最后还要剖开她。」他转回依然悬空着张开四肢的卓玛,在她那口象一面鼓一样胀大着的半透明的肚子上,还留有一竖条清晰的刀痕,浅浅地陷进肉面里去。布林打量着女人的全身上下,男人由好的左腿,和右边的拐杖共同组成的下半身站得笔直,但他向着女人伏低过去上半个身体。他用刀尖挑拨卓玛宽松绵软的生殖器官,而在最后刀子是紧贴女人的大腿插进她的体内去的,刀刃进进出出地闪耀光芒,向着她后面的会阴部位切割进入,一直到女人敞荡的下体中点,在她的腹股沟内距离肛门不到一点的地方转过弯子,绕回到卓玛另一侧的大腿边上。看起来是布林正在挖出她的生殖器,那已经是除了头脸手脚以外,卓玛的躯干上唯一一块还长着人皮的地方。刀尖一下一下的努力进出,吃住柔韧的肉劲,卓玛那两个裸露出惨白骨节的膝盖也一点一点地朝向内侧扭转过来,大腿上红白杂交的肌肉也有一些错乱的抽搐……好象是这个女人还打算收拢她去了皮的腿,要把自己的羞处遮掩起来。突然地,一股尿液象花洒一样浇淋下来。这肯定是这个女人最后一次排尿了。
布林在卓玛的耻骨突起下面画完了这个血色的圆圈。我们能看到在女人低垂的下巴尖处,她的喉咙口里有些迟钝的抽动,而后黄绿色的污水从她的嘴角边上一丝一缕地流溢出来,「呜呜……呜呜……哦……」,她发出了一些模糊的声音,又叹了一口气。在她身体的下面,那团浸透了血水的椭圆形的小皮夹象是一个瓶塞子一样从躯体里被拖拉了出来,被跟随而出的肌肉条和管子吊挂在卓玛的两腿之间摇荡。
布林的刀现在是空闲着的,他把刀尖朝着女人肚脐以上两寸的地方再刺进去,加深它,「噗」地一声冒出一个小小的血泡。布林小心谨慎地向下切割,仍然是割到卓玛的阴埠结束。在刀子走过的一整条路途上,那条深入腹腔的裂缝在内脏的重压下绽放开一个菱形的破口。塞满在那个腔体里的是一大堆青紫色的和粉白带深红筋脉的东西,它们经过了一番蠕动和挣扎,一个大肉管的转折部位从洞口中第一个爬行出来,就象是一个怪物探出了它饱满光润、没有面目的圆头。迎接它的,是肉膜断面因为扩张到更大,而撒开的一些零零星星的血雨。
这可能已经多余。卓玛的全身虽然仍是在偶尔地发出痉挛,但是她坠落的头颅再也没有抬起来,我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我一直走到那块曾经名叫卓玛的汤汁漉漉的大肉块旁边,腥臭扑面而来,我不确定是否真的感觉到了,那些肉是不是还在发出一些微弱的脉动和起伏。我搂住布林的肩膀把他拉开那里。「来吧,山南的流浪者,你终于实现了你的愿望。」
他看着自己张开的两只手,让刀子滑落到地上。他在褴缕的猎袍上揩着血。「是的,我终于实现了我的愿望。」他说。丝毫也没有浪费时间,在我们身后的顿珠手握尖刀扑到了布林的背上,凝结着卓玛鲜血的刀锋从布林的脊柱左边穿入,我在前面看到的是从布林的左胸上冒出的一个刀尖。我推开他。
「哦!……」一大片低沉的声音从成群聚集的沁卡村民中回响起来,象是一道波浪一样往后面传递过去。
布林躺在地下凝视我们,从他胸脯的伤口中接连着跳出成串的血泡,一个破裂了之后,紧跟着下面的一个,后来变成了连续流淌的血沫。他张了几次嘴,最后他说:「哦。」
顿珠表情复杂地撇过一眼屋子的方向,不知道他是希望央金在那边,还是不在那边?
我想叫达娃过来帮忙,但是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他们兄弟。「赤江,丹巴,你们来,把这女人解下来,扔到坑里去!」
「往里填土!」
卓玛蜷曲起下半个身体跪坐在自己的脚后跟上,背靠住坑壁,流出了一个圈的肚肠盘绕在她的腿边,那团割出的下阴搁在女人的大腿上。不过这些都被填回去的黑土掩盖了起来。
「够了!」
积土一直掩埋到了她的破碎散乱,变成了缕缕烂絮的两乳之下,露出的是她竖立在地面上的赤红的胸脯,和头。我说:「够了!」
顿珠随手找了一根烧剩的床腿钉进她的身后,拉起她的头发左右缠绕着系紧在上面。只在地表露出了一小半截身子的卓玛倚靠着小木桩,重新被迫地仰起了脸。她纠葛打结的乱发堆满了胸脯下的土。我又一次发现,在她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所有痛苦的痕迹已经消逝无踪,她的脸现在平静得就象是被暴雨冲刷过的青石表面。她半睁着眼睛。
「卓玛,卓玛,你听到老爷叫你吗?」
「嗯……」
我仍然没有看到达娃和措迈在哪里。我对着人群喊:「你们听着,是我领军的代本老爷说的,就把卓玛这样留在这里。谁要是敢把她挖出来,梅格布里雪山上的神会惩罚你们!」
他们慢慢地,人群自前而后,一排一排地跪到地下去。
我们的马和牦牛组成的队伍环绕着峡谷旋转攀登。央金骑在马上,姑娘依旧赤裸着雪白的两足踩踏在马蹬中,她已经习惯了如此,而且她的皮肤似乎始终不曾受到高原烈日的影响。在她的怀中抱紧熟睡的小普穷,男孩的额上有一道血迹。我们从更高的坡上俯视着丹增庄园,在楼前的那一片土场上,暗色的人群象雨后树皮上长出的成片的小蘑菇,依旧沉默地跪在那里,面对着他们前面那个小的赤红的身体,那个半埋在土里的女人。他们和她纹丝不动。
后记
我和一个自愿的高原族学生合作,最终译写完了手稿。我们无言相对,被这狂暴的仇恨和血所震慑。我觉得我隐隐地看到了一些说不清楚的东西,但是我一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后来我突然地想起,是四个月前在江边共坐饮茶的那位赠我原稿的海外朋友。我曾经注意到他的额角上似乎有一条隐约的疤痕。
不过这不对,虽然差别并不太大,那位先生的面貌从一开始仍然给我以异族的感觉,他似乎从血统上就有着与高原的联系,不可能因为跟随了某一个种族就变成了他们的模样吧。于是我下意识地在键盘上打入:「XXX」,在几次点击鼠标之后,我目瞪口呆地注视着屏幕上显示出的东西。
「XXX,原名XXXX,高原族,XX省XX县人,一九三六年X军经过家乡时参加X军,历任:……,……,……,一九八八年离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