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令方刚要开门。
范良极打出阻止的手势,好一会待脚步声来到门外,才施施然把门拉开,外面站了个身穿官服的胖汉,不问可知是那个都司万仁芝,另外还有五名武装侍卫。
其中一名侍卫向其它四人打了个眼色,那四人一言不发,往左右散开,负起把风守护之责。
陈令方知机地不发言,迎两人进房内,分宾主坐下。
那名侍卫脱下帽子。向韩星叽哩咕噜说了几句话。
陈令方一听大惊失色,想不到这假扮侍卫的山东布政司谢廷石高句丽话说得如此出色,内容提及高句丽当今丞相是他老朋友,不知对方近况如何,又顺道向韩星这假专使表示友好。
韩星却不慌不忙,悠然一笑道:“家父一向崇拜中原文化,家里连仆人都得说汉语,本专使在高句丽平日都难听到一句高句丽话,反倒来到大明后却不时有人跟我说高句丽话。这还真是有趣。”
顿了顿又道:“不过入乡随俗,还是让我们说回贵国的话会更合礼节。”
范良极和陈令方不由得双目一亮,心里暗赞韩星机智。
谢廷石果然没有怀疑,伸手一拈再上的八字胡,瘦长的脸露出笑意,闪闪有神的眼光在韩星和范良极迅快扫视了两遍,道:“如此下官便以汉语和两位大人交谈了。”
韩星见过了关,大为得意,一番客气套词后,陈令方转入正题,问道:“不知布政司大人为何暗下来访?有什么用得看陈某的地方,请直言无碍,朴专使和侍卫长大人都是陈某好友,可说都是自家人。”
陈令方本不是如此好相与的人,只是被罢官后自身难保,自然想套套交情,少个敌人,多个朋友。
肥胖的都司万仁芝连忙道:“我早说陈公曾和下官在刘基公下一齐办过争,最够朋友,谢大人有难,陈公绝不会坐视不理。”谢廷石暗忖陈令方肯帮忙有啥用,最紧要这专使和侍卫长肯合作,叹了一口气道:“这事说来话长,下官本自问今次不能免祸,岂如上京途中,在万都司府里忽然得到兰致远大人送文书进京的人密告,知道专使大人尚在人世,才看出一线生机。”
陈令方和范良极听得满脑子茫然,呆呆相觑。倒是韩星隐隐猜到,那次使节团遇袭似乎对这谢廷石也是件大灾难,现在想要他们从中斡旋一二。
看穿谢廷石需要他们帮忙,韩星也不想多一个敌人,大方的道:“布政司大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出来,本专使能帮的一定帮。”
谢廷石大喜道:“专使大人果然够朋友,那么下官就厚颜求专使帮下官一个大忙。日后必有回报。”
范良极好奇心大起,催促道:“大人有事快说,否则宴会开始,我们要到外面去了。”
谢廷石道:“这事说来话长,一年前,邀请贵国派使节前来的圣旨,便是由下官亲自送往贵国,所以当我接到你们到敝国来的消息时,立即亲率精兵,远出相迎,岂知迟了一步,专使的车队已被马贼袭击,除了遍地尸体外,其它文牒和贡品全部不见,下官难过得哭了三天,连忙派人往贵国去,看看能否派出另一个使节团,岂知原来皇上最想得到的“高丽灵参”已全由专使带到中原,下官一听下魂飞魄散,若给皇上知道,下官那还有命,不株连九族已是天大恩典了。”
范良极和陈令方听得暗自抹了一把冷汗,若高句丽再派出另一使节团,他们所费的所有心力,都要尽岸东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