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长先大声喝道,敢大模大样在别人家大打出手的不是疯子就是有胆,有胆的往往是惹不起的。
付昔时呵呵冷笑,指着葱花说道:“你还知道王法?知道光天化日?你身为保长,葱花受婆家虐待十几年,你聋了还是瞎了?皇上说过不把别人当人看,就别怪别人不把他当人看!她们能打葱花,为何我不能打她们?”
保长懵,皇上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就算说了他哪里会知道?
葱花婆婆说道:“我家的媳妇外人管不着!”
付昔时冲着她说道:“我打你外人也管不着!”
所有人一噎,还有这样不讲理的人?
付昔时继续说道:“你家媳妇?你不是说要休妻吗?赶紧休!休了就不是你家媳妇!”
保长咳咳两声,知道是为葱花出头来的,可是她和葱花什么关系?没听说葱花娘家有人呀?
“我说这位……奶奶,葱花目前还是吴家儿媳,有事可以先找吴家人商量,进门就打人说不过去……”
付昔时朝地上呸了一口,道:“虐待儿媳就说得过去了?你怎么不早点对吴家说这句话?是不是等人死了你好再喝吴家喜酒?”
保长一滞,不说话了。
这个妇人说话条条是道,不像是疯婆子,那就是有来头的人。
吴家虐待儿媳,外人怎么管?葱花也没去衙门状告婆家,她自己愿意受着,别人能如何?
民不告官不究,何况他只是个保长,还管不到别人家务事上。
付昔时冲着门外围着的村民说道:“葱花受婆家虐待,你们知不知道?如果我说谎,你们跟着去衙门给吴家作证。”
如果让他们去作证吴家虐待儿媳,肯定不会去,一个村的,不是生死仇家,谁也不会为了帮人去衙门说话。
付昔时故意反着来说,葱花受虐也是实情。
不给点厉害她们不会放葱花走人。
又对吴家人恶狠狠说道:“都跟着我去衙门,让衙门判义绝!要是葱花说谎,发配岭南当船娘!”
葱花扑通一声跪下,对着保长哭道:“我没说谎,今天婆婆让我去死,说我占着茅坑不拉屎,蛋也不下一个,小妹用棍子打我头让我去跳河!大伯,我没活路了呀,我去跳河,是这位奶奶救了我,送我回来,小妹说我偷人,我没有偷人,衣服是奶奶给的,我没有偷人!我没说谎,我不去岭南,我没说谎!”
头一次说这么长的话,还是状告婆家人,葱花浑身发抖,鼓起勇气,贵人说了,活不活就看她坚定不坚定了。
葱花婆婆看付昔时两眼喷火,保长也不向着她们说话,她眼里露出恐惧,惊慌的看向大女儿。
那个抓付昔时头发的妇人恶狠狠的说道:“你管不着!这是我家事,衙门也管不着!”
付昔时哈了一声,道:“我倒要看看衙门管不管!有本事和我一起去衙门!最好带上罚银,打架罚银子我还是知道的。”
保长一愣,只听说在应天府打架罚银子,没听说在村里打架还罚银子的规定。
那这位妇人就是应天府来的了。
付昔时拉起葱花,道:“她们不给你休书,就去衙门告她们虐待你,你不用怕。”
又小声贴着葱花耳朵说道:“我舅是管衙门的,说打谁就打谁。”
葱花赶紧起来紧紧跟着付昔时。
付昔时对着两个妈妈一挥手:“走人!去衙门!”
还别说,她的气势吓住了所有人,保长也不敢阻拦,反正她说去衙门,跟着去看看。
吴家人却慌了,老百姓哪里敢去衙门?进去就得掉层皮,更何况她们理亏,确实虐待儿媳了。
想拉葱花,可是这个平时胆小的童养媳跟在疯婆子身后。
吴婆子看保长也跟着出去,再看家里的人眼里全是惊慌,来不及商量,她大喊一声:“我们给休书!我们不去衙门!”
付昔时转过身,问:“你说的?自愿休妻?”
吴家人一起点头:“自愿的。”
付昔时对保长说道:“你听到了?赶紧拿笔墨纸张,你作证人,给葱花写个身份证明。”
保长让身边的人去他家拿笔墨,一句话不敢多问。
这个妇人啥都明白,还知道给葱花拿身份证明,不然葱花从这里出去也没落脚之处。
既然能带她走肯定会安排。
等把休书写好,付昔时让葱花婆家一家人摁手印,免得她们耍赖。
她把休书放好,对保长说道:“我记住这里了,大桥村是吧?如果再有虐待儿媳虐待闺女的事出现,你这个保长也别做了,这等恶事你别说你管不着。在你管辖范围里有惨寰人绝的事,你就能安然入睡?让你当保长难道就是收租子时量米有多少?要是再有这等事发生,我就在你村口竖个牌子,上面写恶人村!看谁把闺女嫁进来!”
保长吓,听说皇上爱给别人改名字,难道面前的是公主?
听说大公主脾气娇蛮,乡下长大的,难道她是大公主?
保长毕恭毕敬送付昔时出村,看到村口的大马车,心里更加认定付昔时是大公主。
远处又来一辆马车,付昔时看过去,见叶田卓亲自赶车,老远就喊:“表嫂,我来了!”
到跟前下了马车,看到付昔时的模样,扑哧一声笑,又瞪眼扫一圈,道:“谁敢打我表嫂?活得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