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全身上下湿哒哒的，仿佛刚刚被人从水里拎出来一样，硬挺挺地跪倒在院子里，双目惊恐圆睁，双手撑地，仿佛窒息的溺水者，佝偻着身子，大口大口喘气，一派死里逃生的模样。</p>

“你比我想象中来得更加脆弱。”</p>

陆航之看着李然，失望地摇了摇头。</p>

精神恫吓铭刻的一指白骨虽然强大，但是堂堂造化境大成修士，不应该这么难看才对。</p>

自己当初被征战魔神锁定的时候，虽然狼狈，但是瞬间就从术法的震慑状态中挣脱出来。</p>

李然此时此刻的表现，只有一种可能：</p>

他的精神力不够强大，心灵有破绽。</p>

一个精神力不够强大的人，更加没有资格指导玄心宗门下弟子。</p>

陆航之起身走向门外。</p>

他知道，此时此刻，李然的自信已经被彻底粉碎，不可能再有胆量对抗玄心宗，对抗自己。</p>

“等等！”</p>

就在这时，李然终于清醒过来，满脸泪水，狼狈地叫住了陆航之。</p>

陆航之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道：</p>

“如果不是因为你曾经传授过我空间术法，我不会留你到现在的，刚才只是一点小的教训，没有用到灵宝，如果动用灵宝，我有上百种手段将你击杀当场。”</p>

说完，再度举步。</p>

“……等等！”</p>

李然剧烈喘息着，咬牙喊道：“让我加入青龙卫，我要加入青龙卫，我求你，我只求加入青龙卫，其它的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要了……”说到后面，已经是声泪俱下。</p>

察觉到李然的异状，陆航之忍不住回头看了李然一眼。</p>

后者戾气全消，哭得稀里哗啦：</p>

“师傅，不要扔下我……呜呜……师傅不要……再给我一个机会……呜……我要加入青龙卫，我一定可以成为合格的青龙卫，不给师傅丢脸……呜呜……师傅……我错了……我不该杀人的……我不会再犯！求师傅不要赶我走！！呜呜！！！师傅……”跪在地上的李然，此时就跟个孩子似的，什么冷酷、阴翳、狰狞、算计，全部消失，只剩下苦苦哀求，完全沉浸在过往之中，不能自拔。</p>

陆航之凝视一阵后，深深叹了口气：</p>

这件事情对李然来说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p>

李然被自己击碎了心防后，释放出了心中压抑多年的负面情绪，同时也道出了当年他成为青龙团军团长弃徒的缘由。</p>

这一往事，成为李然心中的过不去的槛，也成为李然品性大变的导火索。</p>

这次惨败！</p>

李然终于放下一切。</p>

但是……</p>

之后究竟是向好的一面发展，抑或变得更加暴戾，破罐子破摔，很难评断。</p>

陆航之停下脚步，望着李然。</p>

最终，还是决定帮李然一把。</p>

与其任由李然自己顺应天命，有一半的可能性彻底堕落到人形的阴暗面，陆航之还是希望李然能够重新拾回自我，重新变回青枫大陆那个自己刚刚认识的时候酷酷的老师……</p>

“李然。”</p>

陆航之用上精神力量，传音道：“你真心想加入青龙卫？”</p>

李然哭声渐弱，露出一丝喜色，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磕头跪拜道：</p>

“弟子李然是真心想要加入青龙卫，求师傅成全！”</p>

“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但是你必须从一个普通的青龙卫做起，你愿意吗？”</p>

“是！师傅，弟子愿意！”</p>

李然完全将陆航之视作青龙军团长，郑重其事地擦干泪痕回答。</p>

“行。”</p>

陆航之点头道：</p>

“从今天开始，你将成为青龙卫的正式成员之一，但是……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再不知悔改，胡作非为，你将永远被驱逐出青龙卫的队伍，永生永世，不得再进青龙卫！”</p>

“弟子李然，谨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