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她倒是知道的,做梦这种事儿,连自己也控制不住。梦里会发生什么事,的确是连做梦的人也预料不到。她眼珠转了转,讶然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终于还是躲不过。长天心里暗叹一声,答道:“第二幕天地。”
在她杏眼慢慢瞪大的同时,他紧接着道,“看穿了固隐山河阵的本质,也就明白了木之精的重要性。你要明白,无论是记忆还是梦境本为虚无飘渺,玄武要将它化为实景,那么和任何世界的本源规则都是冲突的!她的能力再高妙,要将梦境由虚化实,避免这种冲突,就需要一物来中和,作为实与虚、真与假的转换之物!你在云梦泽见过木之精穿梭于红谷和固隐山河阵之间,那就是穿梭在虚实之间。换言之,它是固隐山河阵的支点。只要将它带离云梦泽,不,我估计只要带离了红谷,整个大阵也就不攻自破!因此公孙簿才会在遗书中明言,谁都打不破固隐山河阵,因为木之精本身就是难以捕捉的。”
宁小闲发怔良久,才轻声道:“既是梦境,玄武还活着?”
沉夏涩声道:“不,她的身体变作了云梦泽,而神魂化为云梦泽的天道之力,以维系这方小世界的运行。从这点来说,她已经死去。”
此话说出,连长天都不由得多看他一眼。也只有到了他这境界,才深刻明白沉夏话中的含义。天道乃是规则、乃是最最无情之物,只有泯却人性、泯却了七情六欲,甚至泯却了自我的神人,才能继承天道的衣钵。而在这方小世界里头,玄武的神魂化作天道,那么她从此只会一板一眼地执行规则,再也不会有妖怪或人类的感情。若用宁小闲的话来说,那就如同机器人一般,只有制度、命令,却没有任何人情、人性。
从这点来说,她的确已经死了。
两人都没有忽略沉夏眼中流露出来的悲伤和痛苦。宁小闲不错眼地望着他,望得长天面色不愉,正打算重重咳出声来,她突然惊呼一声:“难怪我总觉得你面熟!你面上,有玄武和毕方的轮廓!”难怪她方才见着毕方还觉得面熟,原来和沉夏面貌很有几分相似,唔不对,照这样看来,是沉夏长得像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