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瓷看到药碗旁边还有一小包蜜饯,慢慢用调羹搅了搅汤药,端起碗一口气喝了下去,随后有些熟练地往嘴里放了一颗蜜饯。
这点甜其实并不能冲刷密布在嘴里的苦味,总有覆盖不到的地方。
很苦。
她最需要的便是休息,喝了药便起身,漂亮眸子扫视了一周,最后去了软榻那里躺下,盖好被子,整个人都被盖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半张小脸。
书案前的君珩听到动静,没有立即转身看她,直到殿内安静下来,才看向动静最后传来的方向。
不是龙床,而是软榻。
那是李公公以防万一让人准备好的被褥,如今被她盖得严严实实的。
浅薄好看的唇瓣抿得紧紧的,漆黑眼眸第一次泛着无措茫然。
他不明白。
漆黑浓密的睫毛轻微地颤了一下。
他不明白。
君珩最终还是没有起身,眸光落向了书案上的奏折,因为他的暴君之名,绝大多数臣子都小心翼翼地上折子,不敢挑那些惹他不快的话。
甚至怕一不小心让帝王不高兴下令抄家砍头,奏折开头都是一些称赞帝王的语句,后面才慢慢步入正文。
而且用词不能太过委婉,曾经就有大臣因为用词含蓄得不行,读起来十分绕人,惹怒了帝王而被砍头。
也不能太过直白。
总之,帝王性情乖张,大臣们每日上早朝几乎都宛若赶赴刑场,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对。
对于他们而言,暴君不上朝反而是好事。
谁也不想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被砍头。
君珩以前批奏折都是抱着戏弄他们的心思,会批阅一下模棱两可的话,让大臣们提心吊胆,现在却全然没了心思。
要不就是已阅二字,要不就是否决对方。
当然否决的占了大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