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合计买价并脚价,登莱米每石需一两二分余,豆七钱五分余,比此前的米每石八钱,豆每石五钱大大增加,现在召买越多等于是亏空越多。
在这种情况下,召买之令再一下达,地方州县就向登州海防道提出了抗议,表示收成欠佳、本色难筹,而且这二十四万九千石的召买本金根本无从筹集。
但是现在陶朗先的态度却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他本来就是个好大喜功的人,现在新皇登基拨云见日,正是他建功立功,在新皇面前大显身手的时候。
既然京边钱粮在山东留用,他觉得地方上已经有办法应付,而且这次召买的州县很大一部分在登莱之外,所以他不再强调地方困难重重,而是要求各地州县必须如数完成任务。
对于临淄县认为格外加派二万石召买偏累该县而且拢民严重的说法,陶朗先回复:“本道原行或接作明年之数,或令登莱折价偿还,则非偏累临淄者。惟征收之不得其法,搬运或至于拢民,斯称苦耳。”
而诸城县称该县无召买资金的说法,陶道台干脆认为:“该续派豆杂粮,原意州县必有此一篇文字,该县虽循例称苦,而终之以乏价乏船,雅仞同舟之谊。”
对于诸城县的抗议,他干脆认为这纯粹只是例行文字的说法,纯粹“循例称苦”,甚至“雅仞同舟之谊”,对其它州县的态度也是相去无几,陶朗先根本无视地方州县的困难,而是强令州县必须如数完成。
九十初十日,登莱海防道陶朗先得意洋洋地向户部与兵部报告山东额派六十万石,合计济南、青州、登州、莱州四府已经运过六十二万七千石。
其后由于督饷部院催促料豆,又于八月份派征四府若干,不足一月的时间已经运输三万三千石,实际超过额派数目六万石,本年完成八十五万石的召买任务应当不成问题。
只是这二十四万石九千石的格外召买任务让海右会的行情一下子紧俏起来,地方州县出面抗议陶朗先完全无视,但是海右会的经承、书办出面抗议,陶朗先不但亲自接见,而且还能听取一部分意见,而陶朗先格外召买这二十四万九千石料石也得通过柳鹏与海右会才行。
如果说东三府内部或许有很多人对海右会有不同意见,甚至连海右会内部都有一些杂音存在,而现在现实很好地教育东三府官民,让他们始终团结在海右会与百剑盟周围。
换一个皇帝并不能解决他们面临的问题,即使这个皇帝在很短的时间就废除了矿监、补齐万历年间由于神宗懒政造成的官缺,并终于发了一百六十万两内帑以供边饷,但是这个皇帝却还是遗忘了海右数百万生民,山东的加派还是从六十万石增加到八十五万石。
而陶朗先的奏疏刚刚发出去没多久,从京里又传来了让人们震惊万分的消息,刚刚登基的泰昌皇帝已经于本年九月初一驾崩了,在位才一个月!
事实上,现在京里还在为皇帝的年号争执,泰昌年号虽然是皇上的新年号,但是明年才正式改元,按道理今年还是万历四十八年,可是现在皇帝已经死了,明年已经不可能改元泰昌,那泰昌元年的年号应当安排在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