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昌龄看了一眼柳鹏,终于下了决心:“我相信咱们登州没有柳经历办不了的事情,柳经历只是怕得罪太多人罢了……柳经历,我可以为你得罪人,我不怕得罪人!”
听到孙推官这么说,柳鹏就觉得有点不对劲,虽然两个人都是七品官,但是流品差距得太远,卫经历与府推官之间有着天壤之别,更不要说孙推官是新科进士,一任官就是登州府推官,前途无限光明,他只能苦笑道:“孙推官,你这是要把我架到火上烤!”
孙昌龄倒是干脆得很,他直接就问道:“柳经历来我们文登县是因为经历司的那些琐事吧?那好办,我把县衙借给柳经历,到时候我直接带三班壮勇把那帮指挥使、指挥佥事、指挥同知都嚷过去,不怕他们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柳鹏这一次是带了顾山河的长风大队与武星辰的银河大队,可以说是把巡防队的机动力量都带了出来,已经做好万不得已武力解决的准备,但是还是觉得真要武力解决可能难以收场。
可是他实在没想到孙推官果然是锐气十足的新进士,直接就把最艰难最难办的事情大包大揽过去,甚至要在文登县城摆一场鸿门宴。
如果在威海卫城,自然是威海卫的这些武官们占了优势,过江龙未必能压得住这些地头蛇,而且文登县内有威海、成山、靖海三卫,还有文登营这支实力颇强的机动武力,真要把威海卫惹急了,把文登营的捕倭军都请出来了,自然就有天大的麻烦了,搞不好不但没吞下威海卫反而惹了一身骚。
可是现在孙推官不但当了带路党,而且直接帮他做了恶人,直接带着三班衙役把威海卫的指挥使、指挥佥事、指挥同知都请到文登县城来,那自然是他占据了主场之利摆下了鸿门宴。
一想到孙推官这份天大人情,柳鹏自然不能拒绝:“孙推官,您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千万别嫌弃柳某是吏员出身啊!”
孙昌龄看到柳鹏终于松口,也松了一口气,他本职是登州府推官,到文登只是代理知县而已,可是到了文登县却发现这里的情况实在太恶劣了,他觉得自己应当尽自己的一份责任才行:“柳经历客气了,吏员出身却做到了这么年轻的经历,绝对是不世之材,是朝廷不懂得用人,以至于文登县民不聊生,才不得不来请柳经历出手帮忙!”
“不是民生聊生,是官不聊生!”柳鹏又扔摇了摇头说道:“官不聊生,咱们在登莱做地方官,下至流外典史,上至知府同知,谁不是苦不堪言,谁不是官不聊生!”
“好一个官不聊生!”孙推官觉得柳鹏说得太好了:“柳经历果然是明白人,现在咱们登州府真是官不聊生!”
他是新科进士出身,做了登州府推官,现在下来代理文登知县,本来应当是破家知县灭门知府一流的人物,可是真正代理文登知县以后才明白实在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朝廷一番瞎折腾不但搞得民不聊生,而且地方官员同样是被折腾得官不聊生欲生欲死。
想办一点好事实在太难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