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反应非常恐怖。几乎是歇斯底里。她疯狂地大叫:“你不是我儿子,不是我儿子,陆景浩,你这个狐狸精,狐狸精!”
还是首长出面,这事才得以解决。
首长夫人被关了几天禁闭。出了之后像是恢复了正常。薛平光也没有多心。他的心思全放在孕夫身上。孕期接近七个月。要知道,多胞胎是很难足月生产的。最后几个月是小产的高发期。
他的神经绷得有多紧,也只有自己才能体会。他吃不好,睡不着,每一刻都心惊肉跳。但是晚上,他依然笑着,做出一切都很顺利没啥好担心的模样。他带他去不太远的地方闲逛,在那里种满了薰衣草。他在树林里养了许多无害的动物,想看孕夫瞧见它们时欢心的模样。有一次,有只小松鼠跳到了孕夫的肩上。孕夫开怀地笑了。
终于挨到七个月,二十八周了。陆景浩的肚子大得不得了。圆滚滚的,像个随时会炸开的西瓜一样。上面血管毕露。皮肤被撑得极薄。极其尿频,常常胃痛。走路都有些不方便。一不小心就会闪了腰。薛平光不得不扶着他。他又不喜欢人扶。应该说他讨厌任何的肢体接触。薛平光要不是脸皮厚,也无法成为他的入幕之宾。在床上,他时时烦恼‘丈夫’的极度亲密。但那又是一种习惯性的需要。
你们知道意大利地雷吗?它的模样非常漂亮。可一旦踩上去,就会血肉横飞,被炸得支离破碎。必须用勺子铲才能将粘在地上的碎肉铲起。陆景浩想,是那个叫薛平光的男人,用勺子把自己一片一片铲起来的。
这是怎样一片情义?他甚至不忍去想。怕自己受不住。
“我这个样子,从山上滚下去,要不到五分钟就能到山底。”陆景浩苦中作乐,难得向青年打趣。
“放心,我绝对比你先一步到那里。哈哈,”那人哈哈大笑,“因为我是直接跳下去的!”
“烟。”陆景浩忍俊不已,朝他伸出手去。
薛平光递给他一支水烟。孕夫虽然不满,但还是叼在了嘴里,幻想自己像吸中华一样吸个不停。那天真满足的模样跟婴儿没啥区别。
青年高兴地看着他。很高兴。
“太阳落山了。落日真美。”孕夫靠在他身上,面容随着日落一点点地归于平静。那是真正的平静。曾经他以为死亡才能带来平静。然而活着的平静才是最珍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