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坚强、理智,从来没有能够打倒他的东西。他并没有被打倒。他只是痛不欲生,伤心欲绝。
他与世无争、清心寡欲,可以不受世俗的侵袭。他并没有受到侵袭。他只是品味到了让心陡然灰烬的失去。
凡夫俗子,终究是凡夫俗子,不管你有多高的精神等级,不管你领悟了多少人无法领悟的事,你终究难以对刻骨铭心的存在持以无所谓的心情。
生活仍要继续。记忆却停留在了那一刻。几十年后那痛或许平息,但是那个人却不会将霸占了的那颗心让出去。
地球不会围着你转,时间不因你而倒着走,别说痛,就是死,也无法让你显出一丁点特别。你到底还是沧海一粟,渺小得不能再渺小的苍生而已,只能,泪流满面地抱着空空如也……
一个月后
薛平光一瘸一拐地走进了那所守卫森严的监狱。
狱警将他引入一个单独的房间里。
房间中央隔着一道铁栏杆,对面放着一把椅子。
他拐过去,坐下,歪着头,面无表情地等待。
等了不知多久,那道门终于打开。他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委顿的身体顿时立了起来,表情也不再那么寡淡,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逐着靠过来的囚犯,手紧张地抓着大腿。
陆景浩的头发被剃光了,却比以前更帅。尽管穿着难看的囚服,却跟套着上好的西装一般。他和他不同。他丝毫不见萎靡,更无消沉,身上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锐气,锐气上蒙着层冷暖混杂的淡然。
薛平光贪婪地打量着他。就像一个小女孩打量着自己的白马王子一般。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地坐在一块。时间过半,他才敛了敛外露的情愫,当他发现自己远没有即将执行死刑的男人那样坦然。
“你……你还好吗?”
陆景浩点了点头。
“对不起,我打伤了你。”
陆景浩笑得很轻:“这只是一件小事。”
“呃……”青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好想如一个受伤的人哇哇大哭。但他又哭不出来。他想问他那个俗烂的问题,又怕糟蹋了对方可能对他存有的好感。他想再拥抱他一下,然而面前的铁网将他拒之门外。
“我有件事,想求你。”
薛平光有些局促:“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