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压抑住激烈的心跳,缓缓朝他靠近,走了几步,猝不及防地,已经达到足够让他看清男人的距离。
当那张阳刚的脸庞纤毫毕现,不知为何,他感到有些缺氧。
也许是他曾经领教过这家夥的拳头,也许是他曾经迷恋过对方飞扬跋扈的眼神。
当然他喜欢过同性,不过无疾而终。以至於让他决定,这一辈孑然一身。只是他的灵魂向往自由,渴望解脱,不愿被万丈红尘所淹没。
人生是由层出不穷的痛苦所织成,然而他不甘,屈服於这巨大的阴霾。快乐与否并不重要,只要能够洒洒脱脱,不受任何禁锢,身心舒畅地谱写蓝图。但是总有不可抗力的因素,总得糅合自己深藏不露的软弱。
这世上,像袁风这样逍遥自在的人屈指可数。善恶不分,性命不顾,与上帝争高,与魔鬼逐恶,能与我共鸣,便举杯欢呼,要与我为敌,请品尝杀戮。只要随心所欲,又有什麽事是不能为的?
不再犹豫,他的手摸了上去。
他一直惦记著初衷。也从来没有忘记要将自己放飞到天涯海角。
只是男人粗犷的脸,浓浓的眉,以及睡著时安静到几乎无助的样子,太像他哥哥了。
从最开始,在澳大利亚,男人提枪破门而入的那刻,他的一切都沦为幻觉。
本来幸福的家庭,在他出身之时,随著母亲难产而死,这份和睦便走到了尽头。深爱著母亲的父亲,是那麽痛惜又痛恨著他,他的呱呱坠世原本是一家三口最美好的期待,然而他的到来却让好端端的亲人蒙上了悲恸的阴影。
如果他可以控制,宁愿永远在轮回里徘徊。人的一生,若亲情不再,那又有什麽意思?爱情的险恶,他根本无力尝试,他已经不打算涉入任何以感情作为筹码的赌局。他告诉自己,我输不起。
但是心里又转著天不怕地不怕的倔,见人杀人见佛杀佛的狠。他要上天偿还欠自己的债,他要那些人看看他李先绝无仅有的手段。
不愧是受过良好锻炼的佣兵,他们用杀戮保养著武器,武器则带来滋润彼此的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