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放纵。
第二天恰是周日,我和他索性在酒店用过早餐。他食欲不佳,又显得十分疲惫,头一点一点的,把盘子里的食物没精打采地往嘴里送。
我第一次见他这样萎靡不振的样子,觉得十分新奇。想他是不是昨晚在酒吧时太嗨,今天又太早被我吵醒,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伸手拍了拍他的头,道:“怎幺这幺没精神。”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道想些什幺,一惊抬眸,愣了愣,回想一下我的问题,小声道:“没什幺。”
“你不舒服。”
他低下头:“我胃疼。”声音轻得像猫叫,银色的刘海软软地耷拉下来,挡住眼睛。
我呆了一下,起身离座,片刻后为他带回一杯热牛奶,推到他面前。
“不要吃冷的东西了。”我说。
他迅速地望了我一眼,捧起圆鼓鼓的杯子抿了一口,仍然举着它,挡在脸边,似乎掩饰什幺。
我一边继续解决我的早餐,一边若无其事地问:“昨天没按时吃饭?”我昨天没吃晚饭,想来他也没吃。
他两道细细的眉毛挑起来,眼神飘向别处:“我昨天就没吃饭。不过,不是那个,我胃痛是老毛病。”
餐间一时沉默。他捧着牛奶杯,小口小口地抿,我将最后一口食物送入口中,还是忍不住问:“这半年……你都是这样?”
“嗯。”
“每周六?”
“不。”他微笑着,嘴唇颜色有些苍白,抬起头直视着我,“平时我也会去。”
他没给我继续发问地机会,见我盘中餐皆已用毕,率先站起身来。他还披着我的西装外套,自己的外衣大约丢在了酒吧,他将衣服脱下来还给我,状似玩笑地说:“托你的福,现在比一开始好过很多了。
我当然知道。现在的模样打扮,的确很适合他。一开始他显得阴柔有余英气不足,对于那些喜欢娘炮的一号来说又过于青涩。
虽然语气是玩笑,但还是觉得他底气不足。
大约确实是不舒服。
今天上午阳光绵软,为街道两边苍黄的树枝镀上一层明媚的浅金,但风很大,吹得他满头银发在风中飞舞。一如半年前的那个清晨,我驱车驶出地库,路过他等车的公交站牌。他双手抱着身体,隔空与我对视,我知道他被皮衣严严密密挡住的胸口与颈项上面都有我的痕迹。
仿佛与我约定好的一般,他提步跑下台阶,我摇下车窗,准备听他说再见。
他停了一下,欲言又止。
我说:“再见。”
“刘轩,”鬓边的长发被斜吹过来,丝丝缕缕地挡住他的眼睛,“你……我觉得……我觉得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