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儿紧了紧身上的衣衫,这才注意到佛塔顶上,除了可以赏景的平台,还有一间小小的阁楼。
她随着僧人进去,阁楼逼仄,却多少挡住了外头的寒风。里面摆了些经书,也有桌椅,炽儿轻轻用手擦了擦,落的灰不明显,应该是定期有人打扫。
“说吧,你来此处,为何?”僧人的目光带着审阅,就如初见时那般,冷漠而不近人情。
“迦叶……”炽儿仍是本能地唤他的名——那声音细细的,柔柔的,带着甜腻与赤诚,直挠人心间最痒的那一处。
“怎么,不要告诉我,你千里迢迢来到中州,就是为了寻我?”僧人高大的身躯微微弯折下来,将少女压迫在自己与阁楼薄薄的墙板之间。
炽儿脸红了。
因为他说的一点也没错。
她想见他,想找到他,想……与他厮守于一处……
“如果真是这样,我应该感动么?”迦叶嘴上说着感动,神色却仍是幽冷的。
炽儿被他疏离的模样迫得手足无措。
之前一心只盼找到他,然而如今见着了,她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与语气,显然并不欢迎她的冒然前来。是呀,他是个僧人,森归戒律,必要严守,又怎能,公然与女子厮守?
“我、我……”有那么一瞬间,已要脱口而出。她有孕了,怀了他的孩子!
不知怎的,父亲命人拖着她去灌药的模样浮上眼前……就连最疼她的至亲尚且如此无情,这个不过萍水相逢的僧人,难道会欣然接受她腹中悄悄孕育的孩子吗?
当日僧人闯入帐中掐她颈项的画面跟着一闪而过,那一刻的窒息感犹尚在喉,再看此时迦叶冷冰冰的模样,炽儿全身如坠冰窟,终于摇摇头,轻声说道:“我与妹妹有事来中州,恰巧路经此地……”
兴许是母亲的本能,令她无法再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
她的一句“恰巧”,好像也没有令僧人放下“戒心”。他仍是深深地打量着她,像是要在她脸上找出撒谎的痕迹……
良久,才听迦叶僧人冷笑道:“有事?魏府家眷都在此处,你是想提早向未来的婆婆,还是奶奶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