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抬起收起的翅膀,把翼尖从她的手里抽了出来。这只全身赤裸的雌兽刚刚从被子里钻出来,自动自发地爬到了他的两腿间。关于她生性淫乱的传言,他已经从青蛇和白狐那里得到了证实,所以他下意识地以为她靠近过来的举动也许是想要做些什么来挑逗自己,加之她的身上还残留着些许和蝴蝶交配过后气味,初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随着吸入这个气味的次数的增加,渐渐的他的身体也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他伸出脚,一爪子把她踢回被子堆里去。没想到过了片刻,这只不安分的雌性又爬了过来,并且用细细的双臂抱住了他的一条大腿,还把脸贴上来蹭了蹭他腿上的绒羽。在以往的发情期里,雌鸟们对他的挑逗往往直接且露骨,相较之下,这只雌性只是抱一抱、蹭一蹭,换做平时,他根本不会把这种幼鸟亲近父母一般的举动和交配这回事联系起来。他不由自主地抬起翼尖碰了碰她赤裸的背部。
羽毛是和头发一样的东西,并不具有触觉,只有在受到牵动时才会向肉体发馈所触之物的信息,质地是坚硬抑或柔软——仅限于如此粗糙的认知。所以当他自傲的强健飞羽从她背部那片不太平整的疤痕上滑过时,那些微的阻滞引起了他的注意。大约是因为伤疤被触碰,勾起了半睡半醒的雌性关于受伤的记忆,她皱起眉呻吟一声,把纤细的身躯蜷缩得更小了。
如果是刻意为之以试探他的反应,这可真是上不了台面的可笑伎俩。
因为稚叶是从下午开始入睡的,醒来时正好是半夜。山洞里有个不算太亮的光源,来自于靠在另一边墙壁前面作为桌子的方方正正的石板上,她坐起身来,发了一会儿呆,辨认出桌上那个散发着柔和白光的东西是蝴蝶给她的夜光石吊坠。意外的,那只黑色的大鸟并不在这里,——难道是夜行动物?呼呼的风声断断续续,习惯之后她竟然觉得伴着这样的风声应该很好睡觉。可她已经睡了很久了,久得肚子里的那点食物都消化干净了。
她一边吃着从桌上拿来的水果,一边坐在洞口前的大岩石上,在月光的映照下静静地望着悬崖下面的河谷。她的夜视能力不是很好,加上月光清淡,并不能看到什么动人的景色。白天时她看过这片浅水河滩和遍地的岩石,一切都是那么的索然无味,她就不相信月光会有什么了不起的魔力,能给这种无聊至极的景色增添什么趣味,——既不是花前月下,和赏心悦目也扯不上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