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氏微微一笑,却是没有直接回答孔晟的问话,而是动作优雅的端起五彩釉面的茶盏来,凑在嘴边小啜了一口清茶,忍不住轻轻赞叹道:“我听闻孔郡王府上有一种绿茶,无论是茶叶炮制、冲泡之法都与众不同,今日品尝果然是清香可口,令人回味悠长。”
孔晟笑了笑:“孔某天生口味有些古怪,所以就自己炮制了些清茶,味道太淡,太子妃不嫌弃就好。”
“如此清茶,生平罕见,倒是我有福气了。”独孤氏笑着,眸光清澈地望着孔晟,放下茶盏轻轻道:“昨日我父前来,想必已经道明了我的用意。不瞒郡王说,这也是太子的意思。我想来,你我两家冤家宜解不宜结,太子让我转告郡王,如果过去有什么得罪之处,还郡王见谅。”
李豫安排的?孔晟心里有些惊讶。
孔晟神色不变:“昨日孔某已经与独孤大人说得通透清楚,孔某与东宫本无嫌隙,谈不上化解冤仇。还是那句话,只要太子不再处处为难孔某,孔某自不会不识时务。如此小事,实在不值得让太子妃亲自跑上这一趟。”
独孤氏眸光一转,轻轻道:“既然孔郡王如此痛快,那为何又要拒绝我的好意呢?”
独孤氏说的是孔晟婉拒赴她的宴之约。
孔晟故作迷糊:“太子妃的话,孔某其实听不明白。”
独孤氏清澈的眼眸中光泽越来越亮,轻笑一声道:“孔郡王才智过人,天下无人可及,难道真不懂我的意思吗?我在我父府上设下文宴,邀孔郡王赴约,可郡王拒绝赏光,白白让我准备了多时,苦苦等待哟。”
孔晟似笑非笑:“太子妃既然想要借文宴来广而告之,表明东宫已经与孔某化敌为友,那么,此番来孔某府上,又何必遮遮掩掩隐蔽行藏呢?”
独孤氏突然咯咯娇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别有一番魅惑的风情:“孔郡王真是一个有趣的人,你难道不明白,我设宴做东,邀的可不仅仅是孔郡王一人,况且还有吾父作陪,自然可以毫无忌讳;但我一介女流,又是后宫亲眷,独自登门拜访郡王,若是传扬出去,终归有些流言蜚语出来,无论是对东宫还是对郡王,都不好,你说是不是呢?”
孔晟神色淡然:“太子如今被陛下严命,在骊山别宫闭门思过……若是太子妃想要利用孔某去达到什么目的,恐怕是白费心思了。”
“恕孔某直言——当今陛下皇子当中,最适合当储君的还是太子,以孔某对陛下的了解,陛下虽然对太子有些失望,但还不至于废储。只要太子能安守本分,将来自有那么登云化龙的一天。可问题的关键在于,太子能力虽强,但个性强势,又贪恋权势,长久以来结党营私拉拢朝中大臣为己所用,在朝堂之上动辄对陛下诏命构成掣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