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震旦之前，白汐哭的很厉害。”</p>

“她让我一定要将夏尔带回来。”</p>

“我没能成功。”</p>

“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她，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你。”</p>

他终于回过头，带着惭愧的笑容：“让你失望了，陛下，我就是这样优柔寡断的男人，空有一腔无处挥洒的慈悲，到最后留给自己的只有软弱。不值得被期待，也不值得您的喜爱。”</p>

可他没有看到玛丽悲伤难过的样子，也没有看到她流着泪转身离去。</p>

她在看着自己，郑重又认真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没有一丝想要回避和逃走的样子。</p>

堂堂正正地看着。</p>

“——是叶先生您救了我，不是吗？”</p>

叶青玄愣住了。</p>

可玛丽却从椅子上起身，向前，踩着台阶，站在海水中，拦在他和海洋的中间，堵住他想要逃避的视线。</p>

任由自己的长裙被染湿。</p>

“我知道，您不是因为我是玛丽才去救的我，但我依旧对您充满感激。只要有人向您求救，您就会回应，如同光辉的英雄那样，不会放任苦难在自己的面前发生。如果这个世上还有谁配享有‘神之手’的称号，那么只有您才能够担当，一直以来，我都是这么认为的。”</p>

玛丽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一直埋藏在自己心里的话：</p>

“——我所爱的，是这样的您！”</p>

寂静里，叶青玄目瞪口呆。</p>

当那一席话说完之后，那个庄重凛然的皇帝仿佛就消失了，重新变成往日的样子，甚至还有些不安，低下头，捏着裙角：</p>

“这是用尽我的勇气才能够说出的话，谢谢您没有打断我。如果要重来一次的话，我一定又会犹豫吧？”</p>

“叶先生是不同的。”</p>

“叶先生是能够做到的。”</p>

“自始至终，我都坚信这一点。”</p>

躲闪着他的视线，玛丽低着头，重新回到椅子，沉默了下去。</p>

许久，叶青玄惭愧地低头，轻声笑起来。</p>

“静默机关的人等在外面么？”</p>

“恩。”</p>

玛丽点头，“据说带来了关于夏尔的重要情报。”</p>

叶青玄低头，将还没烧完的烟卷掐灭，轻声问：</p>

“玛丽，你也希望我去杀了他么？”</p>

“倘若必须杀死他才能拯救这个世界的话，那么哪怕您不去，对我而言也无所谓。”玛丽如是回答，微笑着：“因为我的世界已经被您拯救过了啊。”</p>

“我知道了。”</p>

叶青玄起身，活动着久坐之后的腰背：</p>

“玛丽，谢谢你。”</p>

“恩。”</p>

玛丽红着脸。</p>

低下了头。</p>

……</p>

……</p>

当玛丽走之后，叶青玄提起自己的鱼篓和吊杆，转身回到了岸上。</p>

伴随着石路坍塌的轰鸣，这么多天来，叶青玄所停滞的避风港就那么坍塌，再度没入了海中。</p>

“这个给厨房。”</p>

叶青玄将鱼篓丢给下属，接过了自己的外袍，披在身上，转身走向会客馆：“人呢？带过来给我看一看。看完之后，就让他们麻利地滚远吧。”</p>

十分钟之后，静默机关的人终于见到了叶青玄。</p>

主事的乐师是一个生面孔，如今所推举成的最高负责人在面对叶青玄的时候姿态放得异常低，面对这个年龄还不到自己一半的年龄，态度谦卑无比。</p>

很快，叶青玄看到了他们带来的消息。</p>

一个……沉睡的老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