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汐轻声叹息，她说：</p>

“——你一定不如我。”</p>

漫长的寂静里，皇帝低头看着茶杯，许久，轻声笑了起来。</p>

“是吗？”</p>

她轻声呢喃，“这样我就放心了。”</p>

在她的叹息声里，铁甲摩擦的声音响起，轰鸣中，房门轰然洞开，两列森严军士冲入门内，转瞬间层层枷锁落在了白汐的身上。</p>

禁军的拱卫之中，皇帝伸手拂去了身上的尘埃，向白汐道别：</p>

“这样的话，不论发生了什么……‘离开这里’和‘成为皇帝’这两个愿望，你至少都能实现一个。”</p>

……</p>

……</p>

叶清玄听见雷鸣的声音。</p>

睁开眼睛，看到头顶的顶穹在眼前分崩离析。</p>

那一瞬间，整个房顶都好像气泡在狂风之下被压得变形，歪曲着顺应着暴虐的力量，却难以维持自身的结构，最后甚至来不及哀鸣，便迎来分崩离析的后果。</p>

巨响到现在才席卷迸发。</p>

无数碎瓦和石片伴随着大梁的断裂，向下覆压下来，四面墙壁在气浪的席卷之中向外飞出，只留下一片狼藉。</p>

无数尘埃飞腾之中，叶清玄缓缓起身，身后的床榻终于彻底崩溃。</p>

隔着圣哉的界域，他看着天空上那几个飘飞着的乐师，轻声叹息。</p>

“这是搞哪出？”</p>

“今有乱贼叶清玄，不敬王法，不尊皇名，暗通逆贼，心怀不轨……”</p>

天空之中，有个乐师展开诏书，巴拉巴拉念了一大堆之后，冷眼看着叶清玄：“长余侯，倘若束手就擒，尚可请陛下削爵为民，苟全性命，否则就莫要怪本官手下无情。”</p>

叶清玄歪头看着周围里外三层围上来的官兵，沉默许久，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场。</p>

“这算是鸟尽弓藏？不对，狡兔死走狗烹？也算不上，唔，硬要说的话，就应该是‘过河拆桥’了吧？”</p>

他看向皇宫的方向，好奇地问：</p>

“图什么？”</p>

你要白恒，白恒也给你抓到了。</p>

你要晚上，我也等到了晚上。</p>

结果现在整这一出……</p>

何必呢？</p>

“结果，说到底，还是要打。”</p>

他伸手，将散开的长发在脑后束成马尾，微微颔首：“那就打吧。”</p>

天空上，带头的权杖面色阴沉。</p>

“敬酒不……”</p>

嘭！</p>

一线烈光飞过之后，半截血肉模糊的身子从空中落下。</p>

迎着其余人惨白的脸色，叶清玄微微颔首：</p>

“第一个。”</p>

他跨出一步，无数群星从身后升起，煌煌威严冲天而起。在虚空中和无形的乐理摩擦，迸发出金铁碰撞的尖锐声音。</p>

黄之王的权柄和长城的力量碰撞在一处。</p>

在长城的封锁之下，一切以太停止了流动，可是在黄之王的权柄推动之下，强行凝固的以太又被无形的力量暴戾地推动了起来。</p>

就好像石瓮中凝结成冰的水被上铁杵强行搅动，冰块分崩离析，刺骨的寒意扩散中，无数细碎的“冰碴”飞向四面八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