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寂静里，他沉默着，看着夏尔，眼神就变得复杂。</p>

“抱歉。”</p>

夏尔移开视线，低声说：“我不是故意想吼你。”</p>

“不，你说得很对，或许我们都应该冷静一下。”</p>

盖乌斯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一段时间辛苦你了，夏尔，好好休息吧。等你恢复了之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p>

他说，“来看望你，没带礼物，还跟你讲了这么多让你难过的东西，该抱歉的人是我。”</p>

他帮夏尔关上灯，转身离开。</p>

可在门口，脚步却停顿了一下。</p>

夏尔听见了他道别的声音。</p>

“死亡是有重量的，夏尔。终有一日，你会明白这个道理。”</p>

门关上了。</p>

最后的那一瞬间，他的影子投影在地上。</p>

像是被压弯了一样。</p>

……</p>

……</p>

萝拉睁开眼睛。</p>

仿佛从漫长的梦境中醒来了，看到了白色的窗帘被束起，敞开的窗户外照进了光，照亮了床头的花瓶，白蔷薇盛开。</p>

她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就像是忘记了身在何处。</p>

知道许久，她才抬起手掌，看着自己的五指，还有血肉之下那渐渐崩溃的乐理之锁。</p>

“诅咒，不见了？”</p>

她茫然低语。</p>

“嗯。”窗前的靠椅上，叶清玄合上书，露出微笑：“恭喜你，自由了。”</p>

萝拉沉默着，像是没有听到，又像是陷入了茫然和思索，许久，终于接受了这一事实，却毫无被救赎的欣喜，失去了如鲠在喉的压迫之后，反而……无所适从。</p>

“是这样吗？”</p>

她点头，伸手抓起床头柜上的女士烟和细长的铜烟嘴。</p>

师姐毕竟是世界，哪怕颓然地抽烟，姿态也十足优雅，带着女性特有的妩媚和阴柔美，“这么说来，寂静之月果然已经不存在了么？”</p>

“寂静之月只是一个表象，一个大源的工具。”</p>

叶清玄为她削着苹果，淡淡地说道：“寂静之月脱离了大源的那一瞬间，它就再非神明，纵然具有力量，也不过是空有其型的死物而已。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枷锁还会出现，你已经自由了，萝拉，学着向前看，不要再活在过去了。”</p>

“你说得还真理直气壮啊。”</p>

萝拉被逗笑了：“小鬼，我的年龄可是有你的三倍了，竟然在我面前充起长辈来了吗？”</p>

“只是提醒而已。”</p>

叶清玄灵巧地将苹果分成两半，丢了一半过去，抓着另一半啃了两口，想要说什么，又欲言又止。</p>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才你又想要冒出什么词儿来教育我了吧？”</p>

“不，我只是想要提醒你有鱼尾……”</p>

叶清玄没说完，在萝拉冰冷的凝视之下，乖乖地把最后一个字吞了下去，无奈苦笑。果然，哪怕诅咒不再，萝拉也还是萝拉，想要在她面前做个死都那么难。</p>

在寂静中，萝拉伸手，用发绳将散落的长发束起，起身，走到窗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