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有那么多优点，却掩盖不了一个缺陷，指派给隆美尔的这货……是个话痨。</p>

“但这么长时间了，你究竟在干什么？”施瓦茨挠着自己微卷的黑发，蹲在门口吃完饭，撇着隆美尔，问道：“单相思么？”</p>

“我在思考。”</p>

隆美尔搅拌着杯子里的冷咖啡，视线却没有任何变化，从头到尾，一直都凝视着墙壁上的那些或是模糊或是清晰的照片。</p>

看着那个白发的年轻人，看着他带着漆黑的眼睛。</p>

“像叶青玄那样‘思考’。”</p>

施瓦茨啧啧摇头：“有必要么？研究个对手，何必把自己研究成基佬？”</p>

“对于叶青玄这样的敌人，不论如何慎重都是应该的。”</p>

隆美尔淡淡地说道：“你能够想象么？一个人，在一年之内从学徒成为权杖，掌控天灾，从流放者成为一个国家的影子皇帝，从无信者变成教团的大主教，审判所的大审判长……他是一个奇迹，施瓦茨，令人恐惧的奇迹。”</p>

他凝视着照片，看着叶青玄。</p>

“你看，这个家伙的脸，不论什么时候都是在笑着的……就好像这个世界的苦难对他来说宛如尘埃一样。哪怕披着人皮，哪怕再怎么温文尔雅，都能够感觉到……他是一个怪物，一个非人的东西。看着他的眼睛，你就会觉得一切努力都是徒劳，和他身上的神迹相比，自己的一切都不值一提。这不合理……”</p>

卡啪。</p>

金属的勺子断裂在了咖啡杯里。</p>

隆美尔终于移开了视线，沉默的扭过头，看着施瓦茨：“我一直在思考……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存在这样的东西？”</p>

“我怎么知道？”</p>

施瓦茨耸肩：“思考是你的工作，你指望一个保镖给你出主意么？”</p>

隆美尔自嘲的笑了。</p>

他最后看了一眼墙上的照片，垂下了眼睛。</p>

“我想，神不会容许这个世界上存在这种东西。”</p>

他端起冷掉的咖啡，一饮而尽，咀嚼着勺子断裂的铁片，便轻声呢喃：</p>

“施瓦茨，我要杀了他。”</p>

……</p>

……</p>

当警报声响起的时候，隆美尔终于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出现在海上要塞的舰桥上。</p>

相较别的战船，要塞的舰桥庞大到简直就像是某个城市的市政厅，一共分为了好几层，最底层是通信员来回奔走，手持着二楼参谋部签发的手令和批文跑向要塞的各个地方，而三楼才是真正的指挥中心。</p>

苍老的指挥官看到隆美尔，向他招了招手，解释情况：“隆美尔先生，我们已经进入了北方海域，恐怕预计不久就会同安格鲁皇家舰队正式接触。请您过来的原因，也是希望您能够坐镇中央，能够随时反应。接下来还请您费心了。”</p>

“这是分内之事。”</p>

隆美尔颔首，抬头看向投影在半空的地图，沉思片刻之后皱眉：“安格鲁人制造的雾气么？不对，不会这么简单……雾气里有什么？”</p>

“美德之杯。”</p>

指挥官冷声回答：“他们违反了国际公约，将整个北海都下了毒。我们已经开启了过滤结界。恐怕接下来几天，我们所有的海员都要穿着防护服呼吸了。”</p>

不同于其他人的愤怒，隆美尔却陷入困惑：</p>

“只是这样么？”</p>

“嗯？”</p>

“不，没什么。”</p>

隆美尔摇头，可心中总觉得有些恍惚，总觉得自己漏了什么。</p>

报告声不断的传来。</p>

在加速推进之后，这一座海上的钢铁城市迸发出轰鸣，开辟海洋，自潮水中撤开了庞大的裂口，宛如巨人迈步一般，缓缓地前进。</p>

厚重的雾气也仿佛被那飓风所斩断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