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等他睡饱了，睁开眼睛，看到旁边的身影。</p>

枢机主教会的红衣主教静静地站在星云之下，抬头端详着归墟的闪光，沉默又寂静。</p>

“你醒了？”</p>

“睡够了。”阿尔伯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揉着眼睛，抬起身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叫我？”</p>

“刚刚到，你睡得很熟，我就没叫。”老主教摇头，从归墟的闪光中收回视线：“这种情况持续了多久了？”</p>

“一周多了。”</p>

阿尔伯特没精打采地说道：“天灾这种东西也会难产么？连累着我们这群连助产士都不算的家伙着急。”</p>

“生产也是需要技巧的。”老人摇头：“不能着急。”</p>

“听起来你有经验。”阿尔伯特笑了。</p>

“嗯，是有。”</p>

老人轻声叹息：“早些年，我在南方服事的一个小教堂服事。镇子上有两个大夫，但一个负责剃头，一个只会放血治疗。有时候一个像样的助产士都找不到，只能来教堂找人帮忙。那里的女人结婚很早，十六岁当母亲已经算晚了，难产的事情也不少见。生产一次，就是赌一次命。有的时候我要跟当时的神父一起连夜出诊，给人接生。但有的时候手艺再好也没用，往往都要面临选择……”</p>

“让我猜猜。”</p>

阿尔伯特捏着下巴笑起来：“要孩子还是要母亲？”</p>

老主教耸肩。</p>

“他们选的什么？”</p>

老主教没有说话，话题到此为止了。</p>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p>

漫长的沉默。</p>

许久之后，老主教从沉思中抬起头，轻声说：“让肖邦发出讯号吧，迟则生变，免得夜长梦多。”</p>

阿尔伯特的笑容不再，“你确定？”</p>

“有的时候，光等着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只会给两方都带来痛苦。”</p>

老主教的眼神静寂，“总需要痛下决心。”</p>

一张签署着圣座签名的授权书放在了阿尔伯特面前，阿尔伯特的表情微微抽搐了一下，叹息一声，挥手。</p>

浩**的管风琴声从中央圣殿之上响起，回**在钢铁城池之中，千百座钟塔放声齐鸣，余波传向了四面八方。</p>

倾听着那钟声，阿尔伯特像是筋疲力尽，重新躺在了椅子上，摇头：“有的时候，真羡慕你们这些能下决心的人。”</p>

那语气似是讽刺，令老主教摇头，笑容苦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