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摇头，自嘲地笑了笑，收回了视线：“不，没什么。”</p>

狼笛叹息，递过来一包烟卷。</p>

战场上物资紧缺，食物按人头分配，棉衣只能两人一件，轮流换穿，但唯有这个是不限量供应的。</p>

产自东天竺的劣质菸草在拿着铡刀切碎之后，经过了简陋的烤制，包上极薄又粗糙的白纸，甚至没有过滤芯。</p>

“可惜没有酒。”</p>

夏尔点燃烟卷，深吸，刺鼻的烟雾涌进肺腑，像是砂纸刮擦喉咙，带来了吞食砂砾一样的苦楚。</p>

烟雾从口鼻中喷出来，飞上天空。</p>

是否飞向那些魂灵去的地方了呢？</p>

夏尔忍不住想。</p>

“放轻松一些吧，这是战争。”狼笛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但将来肯定还会有更多。倘若那些国家一天不承认发生在这里的变革，那么战争就要持续一天。”</p>

“我知道。”</p>

“但你得理解。”狼笛叹息，“这是第多少个了？一路走过来，你又试图救多少个？你是领袖，你是他们的希望，但你不是医护兵。放弃吧，你救不了每一个人，但你可以让他们死得其所。”</p>

夏尔沉默了，许久，轻声问：“他们真的相信我是什么神圣之子么？”</p>

“对。”</p>

“可我不是。”</p>

夏尔摇头：“我知道我不是，我和狗屁的神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祂从来没有爱过我。”</p>

狼笛沉默地思索了许久，终于找到了答案：</p>

“那你可能不是祂亲生吧？”</p>

夏尔没有说话。</p>

狼笛顿时有些失望的耸肩，“我以为这笑话不错的。”</p>

“盖乌斯先生在哪里？”夏尔将烟卷掐灭，忽然问，“我有些事情想要找他。”</p>

狼笛想了想，说：“他现在应该很忙。”</p>

“我知道。”</p>

夏尔回头，凝视着被雪覆盖的庞大战场：“神圣之子这种东西，对这里来说，根本没有意义。我不想只做一个吉祥物，狼笛。”</p>

“盖乌斯不可能同意你参战的。”狼笛回答的直截了当：“你是象征，夏尔，你是神迹存在的证明，你必须高高在上。倘若你参战的话，其他国家就有理由出动自己的权杖和天灾武器，甚至有可能会有圣徒……盖乌斯不可能允许你因为一时冲动就撸起袖子开干。”</p>

说着，他指了指战场的尽头。</p>

在视线的尽头，远方的营地中，庞大的以太波动遥遥地向着天空升起，昭示着自我的存在。</p>

“看到了么？我们不能陷入被动。”</p>

狼笛说：“谁先忍不住，谁就输。”</p>

“放心，我不会的。”</p>

夏尔自嘲地笑了笑，低头看着那一张血与雪中的冰冷面孔，轻声呢喃：“我只是觉得，我应该要帮上一点忙……哪怕一点都好。”</p>

……</p>

……</p>

三个小时后，白山研究院。</p>

冰冷的房间里没有热气，冷的让人肺腑抽搐，就连房子都是刚刚建好，只能四面挡风。房间的角落里烧着炉子，但是却提供不了任何的温度。</p>

老人们坐在桌子边上，裹着厚厚的大衣，捧着热水杯，却一个个冷的打哆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