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战场上，洪流席卷。</p>

鹰流席卷过后，并没有奇迹发生。</p>

片瓦无存。</p>

只有一片凄厉的血色覆盖在冻土上，将积雪融化，变成猩甜的淤泥。</p>

像是刚刚有那么一瞬间恍惚了一下，睁开眼睛之后，整个世界都变了。</p>

夏尔茫然地看着漆黑的天空，低下头，看到自己四分五裂的身体，鲜血从断裂的肢体中渗出，肢体扭曲断裂，骨骼散落在大地上。</p>

内脏被从腹腔中扯出，浸泡在温热的血中，像是一锅变凉了的热汤。</p>

可是却感觉不到痛苦。</p>

因为有鲜艳的花朵从血中绽放，柔和的暖风吹拂着他，远处有歌声响起，如同摇篮曲一般，令人沉醉。</p>

温柔的手掌在抚摸着他的脸颊，贴着野草一般的胡须，轻抚着他的嘴唇。</p>

将他拥入怀中。</p>

令他幸福地微笑，流出眼泪和狼狈地鼻涕，紧贴着那温柔，细嗅着垂落在脸颊上的红发。</p>

那红发真美啊。</p>

像是火焰的余烬。</p>

“妈妈……”</p>

他轻声呢喃，“好长时间不见，我又看到你啦。”</p>

“我一直在这里啊。”</p>

有一个轻柔地声音回答，令他倍感心安。</p>

“你还好么？”</p>

“不一直都是这副样子吗？”轻柔地声音回答他，“孤零零的，说不上好还是坏，大概是难过的吧？你觉得呢？”</p>

夏尔看着她的嘴角，疑惑地问：</p>

“可你不是正在微笑着吗？”</p>

“因为这是你想要看到的啊。”</p>

那个声音回答他。</p>

轻盈地双手捧起夏尔的脸颊，亲吻着他的额头，“夏尔，你看到的是幻觉啊，我已经死啦，你不是很清楚么？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地狱，也没有天堂，没有灵魂可去的地方。”</p>

她紧贴着夏尔的脸颊，在他耳边轻声呢喃：</p>

“自始至终，人类也从不曾拥有过灵魂啊。”</p>

夏尔睁大了眼睛，可是却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觉得茫然和不安，想要抱住她，却感觉不到自己的双手。</p>

“你也没有吗？”他惶恐地问。</p>

“是呀。”</p>

母亲如是回答。</p>

“可是你……”</p>

他恍惚地看着他，喃喃自语，“明明在这里啊，你明明对我说过……”</p>

“你难道不是对答案一清二楚吗？”</p>

那个声音残酷地笑了，似是已经明白了他心中所想，“我不幸福啊，夏尔，从未曾幸福过。我从不曾获得过幸福和解脱，这个世界也从未变好过，你也无法获得救赎和希望。为什么总喜欢欺骗自己呢？”</p>

夏尔愣住了，想要拥抱她，却觉得自己怀中空无一物，那残酷地幻影渐渐稀薄，正在消失不见。</p>

一如自己的荒谬幻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