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晕厥在地上。</p>

他完全搞不懂……究竟他妈的发生了什么？</p>

自从曼德尔的仪式结束开始，那个老头儿就一直站在原地发愣，失魂落魄的，周身的以太不断波动。</p>

有时候像是跟看不见的人对话一般，可眼睛里却一片空洞。</p>

像是早就被掠走了魂灵。</p>

直到刚才，浑身抽搐着，头颅猛然爆裂。</p>

随着曼德尔的死去，房间正中的以太炉无声龟裂，火焰熄灭，刺鼻的烟雾弥漫，火焰中孕育的怪奇低声尖叫着，消散了。</p>

水银从天花板上落下来，像是雨。</p>

冰冷彻骨。</p>

欧登哆嗦了一下，踉跄地从地上爬起，冲向门外。</p>

这里不能再留了。</p>

……</p>

……</p>

清晨的时候，泽维尔从**醒来了。</p>

潮湿的海风从门缝里渗进来，湿冷的被褥上几乎快要长出苔藓。</p>

他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脸，只感觉到一阵轻松。</p>

或许是因为曼德尔大师的保证，他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过了，就像是重新活过来一样，不再疲惫。</p>

敲门的声音响起。</p>

“上校，早餐已经准备好了。”</p>

门外的人说：“要为您端到房间里么？”</p>

“不用了。”</p>

泽维尔起身，淡淡地说道：“我去餐厅，你去请叶先生一起来吧。”</p>

门外的脚步声远去了。</p>

这样，吃早饭的时候，他就可以欣赏叶清玄的尸体从房间里拖出来的样子了。带着贵族的血统的尸体说不定还会更高贵一些，用来佐餐的话，倒也不错。</p>

他拔出匕首，对着起居室里的镜子将刚刚冒出的胡茬刮干净，到最后，端详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端庄威严如铁。</p>

泽维尔满意地点了点头。</p>

这是最后的苦日子了，叶清玄被解决掉之后，就再无麻烦。这样的面貌去迎接新的生活，也算恰当。</p>

不再去看镜子上的裂纹，他披上外套，推门而出。</p>

清晨，岩窟修道院一片寂静。</p>

在这一片无光的海域上，只有墙壁上的火把在黯淡地燃烧着，不辨晨昏。</p>

已经有很多人起床了，他们坐在过道和房间里，厨子推车餐车过来，将熬好的糊状物倒进他们的铁皮水杯里，在冷掉之前，就被勺子舀进了嘴里。</p>

在连日的折磨之后，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低着头，像是囚徒一样坐在角落里，默默地不发出任何声息。</p>

火候已经差不多了。</p>

泽维尔心中琢磨着接下来的安排，穿过走道，推开厨房的门。</p>

然后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欧登。</p>

那个书写员一样的男人坐在一张板凳上，如坐针毡，脸色惨白，颤颤地蜷缩成一团。看到泽维尔进来，便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却躲闪着他的眼神。</p>

泽维尔愣住了。</p>

有莫名的寒冷钻进了衣领，几乎令他冻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