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目者？”</p>

叶清玄全神戒备，没想到竟然它还有自我存留。</p>

面孔冷笑一声，独眼掠过叶清玄，冷淡地评价：“真是漂亮的反击，但愿你们面对自己的审判日之时，依旧能有如此充沛的信心。”</p>

“审判日？”叶清玄皱眉：“什么意思？”</p>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p>

百目者的最后气息发出冷笑，“你以为击败了我，等待你们的就是幸福美好的大结局？别妄想了，叶清玄，你们只不过是选择了更可怕的东西而已。它苏醒的日子就快到了……我已经能够看到那一天。”</p>

祂的独目释放着黯淡的辉光，宛如洞彻了未来，嘶哑地呢喃：“自此之后，世界将会不同。哪怕我倒下了，还会有更多的野心被点燃，从我的尸骸之上。”</p>

稀薄的黑暗大笑，展开双手，迎向那月光，任由月光将自己彻底破灭。</p>

“如你们的圣典中所言那般。终有一日，会有真正的主宰诞生，降临在地上，但等待你们的绝非拯救……”</p>

至此，百目者的最后一点残渣被彻底洗净。</p>

等待它的是虚无中千万年的沉睡。</p>

可叶清玄却没有任何喜悦，反而因为祂话语中的不详意味而毛骨悚然。</p>

月光遍照，将寂静泼洒在这一片世界上。</p>

到最后，从叶清玄的身上掠过。</p>

感应到宿命之章中与自身同源的乐理，月光并没有降下毁灭，只是略微地停驻了一瞬，宛如从大源中投来了别有深意的一瞥。</p>

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去。</p>

苍蓝之月消散。</p>

短短的几分钟。</p>

来得无声无息，走得也分外静谧。</p>

叶清玄忍不住汗流浃背。</p>

只差一点，自己便会被月光同化，与寂静之月融为一体。变成卢多维克那样，成为神明在人间的人格化身。</p>

这是一个警告。</p>

叶清玄擦了把冷汗，心里悄悄地松了口气。</p>

然后，难以言喻地困倦和疲惫从脑海中泛起，他的眼前一黑，陷入漫长的睡眠中。</p>

……</p>

……</p>

一片寂静中，百臂巨人伸手，承接住了从天上落下的叶清玄。</p>

叶兰舟沉默地端详着这个十年未见的儿子，欲言又止。</p>

许久之后，他轻声地叹了口气。</p>

“就这样吧。”</p>

他回头，望向教皇宫地所在，“答应我的事情，要记得。”</p>

赤之王沉默地颔首。</p>

“那就再见吧。”</p>

叶兰舟收回视线：“各种意义上都是。”</p>

他闭上了眼睛。</p>

……</p>

……</p>

就像是瞬间的恍惚。</p>

做了一个漫长的梦，然后又醒来了。</p>

在梦中，过了很多年，经历了很多事情，醒来之后，又回到了原地。</p>

所以惊愕，不知所措。</p>

午后的阳光下，叶清玄茫然地坐在座椅上，凝望着前方静谧地海洋。</p>

风中传来了带着海腥味的清新气息，身旁的果汁散发着冷气，杯壁上凝结着水滴，缓缓落下。</p>

一切都似曾相识。</p>

如此美好。</p>

他扭过头，看到坐在身旁的男人，那个男人坐在椅子上，长着和他同样的白发和眼瞳，看着他，微笑着。</p>

叶兰舟。</p>

“……”</p>

叶清玄愣住了，嘴唇开阖，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p>

“愣着干什么？”</p>